“說說話會比較開心哦”金發的少年這么對他說。
綠川亮睜開眼睛,入目是潔白的天花板。做夢對他來說很多時候都不是好事,好在外守一伏法之后,他已經很久沒做過關于兒時的夢了。
也許是因為見到了降谷零,深埋在心底的一些回憶被喚起,竟讓他久違的擁有了一個遙遠的夢境。雖然不是什么噩夢,但與現實結合起來還是讓他想要扶額。
童年熟人變成黑暗組織上司什么的,是什么三流編劇的劇情啊
成為波本下屬的好處很直觀,對方擁有的情報庫會對他敞開一部分,其價值比在組織底層再臥底半年要高得多。他把愛爾蘭說過的話放在了心上,在拿到權限的第一時間就查找了波本的生平。
不愧是組織的高層,雖然他并沒能看到波本資料的全貌,單從有權限的部分,就能窺見這個男人所犯下的累累罪行。他略過了一大片黑色的保密信息,直接翻到波本歷任下屬的那部分內容。
死亡的名字會被設為淺色字體并被劃去,綠川亮所看到的就是一大片被劃去的名字,鮮有幾個黑字。輕飄飄的一頁背后卻是無數亡靈,他隔著屏幕都仿佛嗅到了血的腥氣。綠川亮點開最新的那個名字,也就是自己倒霉的前任。那個男人在上次的任務中撤離失敗,被警察抓住,最后由組織派出人滅口。為了保證現場看上去是自殺,他在死前受到了相當程度的肉體和精神折磨。
他繼續向前翻,發現成為波本下屬的歷任組織成員,能夠善終的很少,大多死相凄慘。其中大部分看起來是巧合,但綠川亮覺得不能排除人為的可能。說到底,一個能憑借自己的力量在二十出頭的年紀成為組織高層的人,真的會對身邊的事一無所知嗎。
綠川亮現在覺得自己的處境十分危險,他之前的應邀可能是徹頭徹尾的錯誤,但他暫時沒有了回頭的可能。
即使身份暴露他也有自信能在所有人反應過來之前毀掉線索,那就做好最壞的打算,并在被發現之前盡量多的獲得情報吧。他看著那個存放著一切與家人和朋友有關信息的手機,暗暗下定了決心。
綠川亮來到了約定的地點,據說是波本的一個安全屋,被選為了他的療養場所。打開房門,屋內的結構讓人可以一眼看到餐廳,綠川亮被癱在餐桌旁的降谷零嚇了一跳。
“啊,綠川你來了。”降谷零結束了自己臉著餐桌的狀況,幽幽地將頭轉向門口,“有帶吃的嗎”
綠川亮無辜地眨了眨眼,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因為我還沒來得及學做飯您是沒有吃早飯嗎”
降谷零失望地把頭轉回去,將自己的臉如同標本切片一樣壓在桌面上。聲音透過木質桌板的傳播變得含糊不清“差不多吧,沒吃晚飯。兩天前的晚飯。”
綠川亮擔憂道“您這樣身體會出問題的,我現在就出去買盒飯。”
“不用了。”降谷零無精打采地抬起頭,“看來只能用那個東西了。”
他指揮著綠川亮“你到我的書房去,桌子右手邊的第二個抽屜有個暗格,打開的方式是”
綠川亮走進書房。他不著痕跡地打量了一下書房的整體布局,和普通人家的辦公地點沒有兩樣,柜子中放著一些資料,看不清內容,整個房間內沒有明顯的監控探頭存在。他叩開抽屜內側的暗格,里面有著數據存儲器和其他一些他暫時無法判斷功能的小物件,但最受矚目的,還是與整個暗格畫風格格不入的一盒泡面。
綠川亮仿佛沒有看到其他的東西一樣,徑直拿走泡面,關上暗格之后重新回到了客廳。
“我來幫您泡吧。”他貼心地向上司建議。
“也行,我可以分你一半。”降谷零大方道。
自從宮野志保將他剩下的泡面存貨全部帶走之后,他的生活質量就下降了不少。既然約定好了,如非必要降谷零也不會違約,這盒泡面已經是他最后一盒方便食品了。
希望新下屬能體會到他的良苦用心。
“謝謝,但不用了。我是吃完午飯過來的。”綠川亮微笑道謝,然后走向廚房。
廚房內,他望著水壺升騰起的蒸汽,兩眼放空,任誰看去都會覺得他正在發呆。然而事實上,剛剛將廚房也探查了一遍的綠川亮正暗暗考慮著在這個房間的某處放置竊聽器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