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予懷沉默片刻,抬手輕撫了下她的臉頰,低聲說:“慢慢來。”
早上吃早飯的時候林以寧還是抬頭看了他一眼:“你昨晚的消息……回家吃飯,不會是要坦白吧?”
陳予懷也抬頭回視她,觀察她的表情:“不想讓人知道?”
他表情和剛剛沒兩樣,可林以寧莫名有些心虛,總覺得他有些受傷,于是忙搖頭:“不是……就是有點害怕。”
從小到大叔叔和阿姨都很喜歡她,可身份一旦轉變,她害怕那喜歡就變得沒那么喜歡了。
陳予懷思考片刻,沒有強求:“只是回去吃個飯,也不用特意鄭重地提,順其自然,好嗎?你也不是第一次去我家吃飯了。”
林以寧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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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下午,梁哲約陳予懷去打壁球:“男人,談戀愛要有自己的空間,你不要一直黏在人家身上,給人家留一點空隙啊!”
陳予懷連白眼都懶得給,但他覺得梁哲說的或許對。
他因為急于求成,似乎追得太緊了,兩個人之間反而始終都有空隙。
他給一毛發消息:下班約了和梁哲一起打壁球,我讓蔣言送你回去。
等了一會兒,她才說:好。
壁球館是他和梁哲常去的,離公司不遠,下了班運動一下,然后洗個澡回家,獨身的日子都是這樣過的。
但恍惚已經是很久前了。
一輪下來,他坐在一旁拿毛巾擦了擦汗,擰開一瓶水仰頭灌了兩口。
一旁的手機響了兩下,他摸過來看,然后看到十幾條未讀消息。
一毛去逛街了,約了高中同學,兩個人吃了飯步行去了學校,周四晚上,學校不讓進,兩個人沿著外墻走,遇到以前的班主任,被帶進了校園。
班主任趕去上課,讓兩個人可以隨便走走,不要去教學樓就好。
傍晚的時候下了點雨,操場的草皮上都是濕的,一毛站在那里拍照發給他。
她一向喜歡碎碎念,可這會兒卻不說話,只是一張挨一張地發照片。
最后是一條視頻,大概是同學幫她拍的,她在前面走,因為走得快鏡頭晃得厲害,畫面都是糊的,她突然扭過頭笑,眉眼彎彎。
畫面只有短短四秒鐘,戛然而止。
她依舊沒有說話,像是把他當備忘錄在存放生活碎片,又像是故意在發泄不滿:你不在,我也很開心。
她不是會那樣計較的性格,也不會遮遮掩掩自己的不開心,他對她足夠了解。
可戀愛中的心思,他連自己的都摸不準,又遑論是她。
于是他把照片翻來覆去看,看到梁哲等得不耐煩,過來看他在干什么。
一顆腦袋探過來,他全然沒有發現,心思亂著,理不清。
梁哲也沒想看,只是想過來調侃他,但作勢要看,他也沒反應,就默認不是什么不能看的東西,于是余光瞥了一眼。
上下一掃就能看明白了,不由“嘖”一聲:“你這種癡漢行為,真是讓我大跌眼鏡。”
陳予懷蹙著眉合上了手機,或許是腦袋不清醒,又或許是真的百思不得其解,于是側頭問了梁哲一句:“她分享了很多照片,還有視頻,但是什么也沒有說,什么意思?”
梁哲喝水的動作一頓,莫名覺得好笑,側過頭上上下下打量他,這還是他認識的陳予懷嗎?
他聳了聳肩:“或許就是跟你分享一下,或許是在暗示什么,山不來就你你就山啊,男人,主動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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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學時候我弟就喜歡你,畢業后還托我問你有沒有戀愛的打算,我不好意思問,讓他自己想辦法,結果那笨蛋準備了倆月都不敢,后來就不了了之了。聽說你回來了,又托我問,不過我可沒有撮合的意思,就是跟你提一下,你要是想見,我把你推給他……”顧詩悅和林以寧上學時候是同桌,關系很不錯,只是倆人都不是太熱絡的性格,畢業后相隔甚遠,沒有什么交集,聯系就慢慢少了,但見了面,熟悉的感覺就又回來了,相談甚歡,她才敢提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