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毛搖頭,頓了片刻又改口:“磕到麻筋了,我動不了了。”
他睡袍本來就沒系好,這下幾乎快散落了,林以寧抱著他,有些羞恥,但更多還是惡趣味,甚至忍不住手扣在他胸前,故意用力:“好難受。”
小魚很好脾氣地任由她胡作非為,甚至還關心她:“嚴重嗎?”
林以寧搖頭:“緩一下就好了。”
一毛忍不住笑了下,抬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你眼睛還好嗎?”
他沉默著,目光看向她,突然低聲問:“你希望它好,還是不好?”
四目相對,林以寧心里咯噔了一下,疑心他看得到自己,又覺得不太可能。
因為一瞬間生出的緊張,連身體都是僵硬的,他問完,又遲遲不說話,似乎在等他回答。
林以寧吞咽了口唾沫:“嗯?”
陳予懷沒有繼續問,只是抓住了她的手腕,輕輕敲了下:“輕點,肋骨要斷了。”
林以寧裝不下去,迅速爬了起來,手腕還被他攥著,剛爬起來,又被他扯回去,他半側身,兩個人側躺著面對面,中間隔著一個拳頭的距離。
“你今天是不是不高興?”他問。
林以寧也說不上來,但覺得這時候說沒有,反而加劇矛盾,于是她說了句:“談不上,就是覺得你跟別人出去玩很失落,所以不開心,又覺得你出去跟別人玩是正常的,我的不開心反而是不正常,所以就更郁悶了。”
陳予懷沒有笑話她,也沒有承諾會多陪她,他只是抬手扣在她頸間,往前稍微送了點,歪著頭咬上她唇瓣,然后接吻、一遍一遍。
林以寧換了幾次氣,慢慢呼吸都控制不住,她覺得如果開著燈,他大概能看到她燒紅的眼睛和耳朵。
可即便燈暗著,他也能觸摸到,她想抬手撥開他的手,卻突然被她摟抱著翻了下身。
林以寧驚呼一聲,然后被他穩穩托住,繼續。
唇齒廝磨,身體也是熱的,兩個火爐像在彼此燃燒,汗意涌上來,后背都是潮濕的。
陳予懷有一瞬間感激她的小動作,在另一瞬間又疑心自己做得太過火。
只是觸碰仿佛是一種本能的渴求,愛意無處消解,只能融化在吻里、擁抱里,甚至……他還沒法更進一步的行為里。
起風了,或許是,窗外沙沙作響,像是樹葉的聲音。
一毛出神的時候在想秋天,遍地金黃的落葉,被風吹著,在半空中打著旋飄落,甚至時不時被風再送到上空,她覺得現在的自己就像是一片落葉,懸浮在半空,被風吹得飄來蕩去。
溫暖的懷抱,柔軟的床鋪,他睡袍是絲質的,他的被子柔軟而清涼,他的皮膚是熱的,偶爾是涼的……
他的呼吸是平穩的,然后也是亂的,他有事睜著眼看她,有時閉著眼,睫毛鴉羽覆蓋下來,顯得表情虔誠而認真。
他的手掌寬大,指骨分明,她看不見,但能感受到一直在她頸側和腰側,有時候用力,有時候又輕淺,他掌心和女孩子的手很不一樣,并不算粗糙,但也絕談不上柔軟。
突然打了雷,夏日的暴雨來得猝不及防,閃電刺破夜空,那一瞬夜空如白日,光透過來一些,足以讓彼此看到對方。
林以寧睜開眼,被雷驚到的片刻眼神里更多是受驚,他卻似乎根本沒聽見,垂眸看她的目光熾熱濃烈。
她下意識抓住他,脫口叫他名字:“小魚……”
他緩慢轉了下眼珠,仿佛剛從某種迷思中醒過神來:“別怕。”
也不知道是說別怕雷,還是別怕他。
事情有些在狀況之外,林以寧原來是在逗他,到最后卻是自己暈頭轉向。
兩個人沉默了會兒,任由尷尬蔓延著,她終于起了身,說:“我回去睡了。”
陳予懷“嗯”了聲,沒起身,大概是不想她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