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安地看著周圍,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下意識目光去尋小魚,看到他站在不遠處,撥開人群去找他,可怎么都走不到他身邊,明明近在咫尺,卻仿佛遠在天邊,她走了很久,再抬頭,他卻離她更遠了,他目光看過來,冰冷得像是淬了冰,林以寧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一顆心狠狠往下墜。
她猝然驚醒,然后大口大口喘著氣。
不知道為什么會突然做這個夢,夢過于真實,她摸了一下額頭,都是冷汗,顯然是真的嚇到了。
突然特別清醒,仿佛在夢里經歷了一生一世,醒過來便仿若隔世。
她想起高三那會兒,有段時間也常常做噩夢,那時候總夢到自己在高考,總是夢到自己找不到考場,夢里一間一間教室地找,最后都是在恐懼和顫抖中醒過來。
她后來才意識到,她在害怕,害怕自己不夠優秀。
渺渺姐進了top學校學純數,她很早就開始參加競賽,拿獎拿到手軟,沒有高考,直接保送了,比小魚還早一年入大學。
小魚比她高兩屆,她高三的時候,她們老師提起隔壁學校的陳予懷,都會稱贊一聲天之驕子。
她由衷地為他感到驕傲,可也生出無限的愁悶,想和他并肩,不想落于他之后。
那種感覺沒來由地裹住她,直到很久后她才明白,是因為喜歡。
或許現在,也是因為喜歡,所以害怕手里握著的,是虛假的泡沫。
門外有交談聲,可能是小魚和鐘姨在說話,小魚晚上臨時要參加個宴會出門了,估計這會兒剛回來。
林以寧遲疑片刻,決定下床出門去看一眼他。
陳予懷扯了領帶,他不大喜歡這種場合,西裝革履,束縛得很,沒吃到什么東西,被人敬了不少酒,喝得頭疼,這會兒胃里也隱隱作痛。
鐘姨問他要不要喝點兒醒酒湯,他搖搖頭:“幫我做碗面吧!”
說完抬頭,看到從臥室出來的一毛,她穿著睡衣,臉色蒼白恍惚,瞳仁極黑,定定地看著他,像某種被遺棄又看到主人的小動物。整個人柔軟可憐又脆弱。
鐘姨剛說了聲好,他便反了口:“不用了鐘姨,你回去睡吧,晚上盡量不要出來。”
他之前就交代過,她也怕打擾兩個人,于是“哎”了聲:“好呢,我懂!”
轉身回房間,看到林以寧,打了聲招呼,她有些心不在焉,只是看著小魚。
他喝醉了,眼眶泛紅,眼神也有些空,可突然之間,她覺得自己才像是喝醉的那個。
她走過去,抱住他的腰,遲疑了一下,把腦袋貼在他胸前,他有健身,身上肌肉恰到好處,抱起來會很舒服,但卻偶爾又覺得陌生。
是她的小魚嗎?
會一直是她的小魚嗎……
“你回來了?”她聲音很輕,帶著一點喟嘆,又仿佛藏著幾分埋怨。
他喉嚨一緊,扯開兩顆扣子,讓呼吸順暢地進行下去,低著頭,看她一眼:“怎么了?”
不知道,說不清,也道不明,只是想靠他更近些,再近些……好看清他的心臟,知道她到底占據了幾分。
“做噩夢了。”她甕聲甕氣,只好這樣回答。
他的嗓音帶笑又帶嘆,大約不懂小姑娘的心思,以為只是單純的撒嬌,抬起一只手拍她的背:“你怎么跟個小孩兒似的。”
林以寧抬頭:“你怎么不問我做了什么噩夢?”
他很配合:“什么?”
“很可怕,所以晚上我可以和你睡嗎?”她垂眸,一副心有余悸的脆弱樣子。
陳予懷挑眉:“你確定?”
林以寧“懵懂”地抬頭:“不方便嗎?”
陳予懷緩慢地再次解了兩顆扣子,然后凝視她:“方便。”
作者有話要說:來啦~”:,,.</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