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正百無聊賴坐著的金寶在內心抱怨著這小破地方。
他心里一路指指點點,從地方太破、窗戶漏風太冷、身下坐著的那玩意太硌屁股一直批判到身為小廝的桑黎竟然睡得比自己還香,只覺得滿胸腔的都是郁郁不平之氣。
忽然感到身上一陣發毛的感覺,金寶下意識地一摸胳膊,隨后發覺自己竟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怎么回事
這絕不可能是因為冷的,畢竟他再怎么說也是有著金丹修士的體質,難不成是那些該死的人找到他了
金寶立馬警覺起來,他正想要將兩個小廝給喊起來,卻忽然發覺他動不了了
在不知不覺中,他的腳下已匯聚了一灘黑色的膠狀物質,若是不注意看只怕會以為這是他的影子,然而那黑色的東西卻順著他的腳開始往上攀爬,就像是什么有生命的東西一樣。
金寶的眼睛瞪得極大,根根血絲布在他的眼白上,那黑影看起來緩慢,實際上卻在極短的時間內便爬上了他的咽喉,并將他的嘴部覆蓋了起來。
他錯失了最后發出聲音的機會。
而現在,金寶唯一能做的便是轉動眼球,向自己對面的青年發出絕望的求助目光,然而他抬眼過去看到的卻是
青年坐在那里,一臉平靜的旁觀著他被吞沒,而在注意到金寶終于發覺到這一點時,譚玖無聲無息地抬手置于自己唇前,對他比了個“噓”的手勢。
自始至終,他便在那里圍觀著。
難道這黑影就是他
這是金寶意識徹底消散前的最后一點念頭。
譚玖閉上眼睛,消化著自面前人類神識中提取出的信息。
他在魔界待了不短的時間,可以說已經與現在的修真界嚴重脫節了。
無論如何,為了之后與桑黎的旅途順利,他都要提前搜集現在的知識。
只不過金寶的大腦便如他本人一般無用,譚玖粗略搜索了一番便確定,他只知道一些關于定源州內發生的事情,和修真界的傳言,并不清楚任何秘聞。
在看到金寶失寵的事情后譚玖并無任何反應,甚至心中也沒有什么格外欣喜的、大仇得報的滋味,因為他知道還有一個人在等著他。
金寶的父親金不凡。
這個人才是當初將他和那些孩子抓起來作為為他兒子金寶替換靈根的消耗品的罪魁禍首。
只是
這人當初為了金寶,不惜使用被列為魔道手段的功法,而現在卻能毫不留情的拋棄金寶
是因為已經有了另一個兒子嗎所以原先的那個便失去了價值,作為被廢棄的產品了
金不凡的舉動其實并不難懂。
現在修真之路接近斷絕,雖然并無任何天梯斷裂的消息,可實際上修士們都已經接受了無人能夠飛升的事實。
而對于那些修真世家,子嗣便成為了維持家族興盛不衰的關鍵。
而對于修士而言,想要留下血脈后代又如此艱難,付出代價如此大,自然便會十分珍惜。
而后金不凡有了其他子嗣,原先被視為掌中寶的金寶不僅天賦一般全靠那被換來的靈根,而且還驕縱無比整日惹事,自然被他所不喜。
而后又被發現身上出現靈氣,此時若是再強行保下去只怕會將整個金家都拖下水去,倒不如就此機會將他給剔除出去。
只是這些對于譚玖而言,卻是十分難以理解,因此他只是搖了搖頭,心道可能是因為他并不算完整的人類,而是一個人類與魔族的混血吧。
不過金寶的記憶雖然無用,但多少還是透露出了一點信息來。
比如說他雖然聲稱要帶著桑黎和譚玖去蘭澤州參加唐家新任家主的上任儀式,實際上只是要順著這條道路去往位接蘭澤州的大揚州西面。
唐家繼任大典上定然會出現多家勢力,就連他的父親金不凡都會親自前往道賀,對于不想引人注意的金寶自然是要避開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