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邵老師,我剛看了下日程表,這周末沒有安排。”霍漱清忙說。
邵德平微微愣了下,還沒來得及想霍漱清怎么突然有了轉變,就聽電話那邊的人說:“好久沒和你見面了,還是我來請大家吧!”
本來是他邀請霍漱清的,卻變成了霍漱清來請他,邵德平的心里還是過意不去。盡管他和霍漱清相熟,甚至是很熟,可邵德平并不愿意利用這一層關系來為自己謀取什么,因為他很清楚,一旦那么做了,他們之間亦師亦友的單純交往就變質了。盡管邵德平如此堅持,霍漱清卻并沒有老師不向自己開口而沒有幫助過老師。事實上,邵德平那個云城大學教務處副處長的職位,就是霍漱清來到江寧省工作以后升任的,當然是霍漱清通過關系給邵德平弄上去的。只不過,霍漱清從來都不提這個,而邵德平,似乎隱隱有所感覺,因為霍漱清不明言,他也就不說了。但是,不說,并不意味著欣然接受,邵德平知道霍漱清孤身赴任,了解他的艱難,時常會在霍漱清方便的時候讓他感受到親人的關心。對于邵德平來說,他能做的,也就是這些了。
“那,我們怎么見面?”邵德平問。
“明天早上七點,我們在順昌路高速入口那里碰頭,電話聯系。”霍漱清道。
可是,霍漱清又擔心邵德平會不會因為他來請客就不帶蘇凡,而他也知道自己不能明著帶蘇凡過去,便假裝無意地問了句“小雪不帶朋友去嗎?人多熱鬧點。”
事實上,邵德平還擔心自己主動提出帶蘇凡去參加霍漱清主導的旅行會有所不便,沒想到霍漱清主動問起了,那就一起去吧,何況蘇凡那個孩子還是很懂事的。
于是,邵德平和霍漱清約好了,才掛了電話。
想想蘇凡也是不容易,一個鎮上的女孩子,來到省城讀書工作,雖然現在進了市政府工作,可現在這世道,沒有背景在哪里都混不下去。還好這孩子一直努力,又很懂事、自立,和霍漱清一起旅行兩天,讓霍漱清記住她,以后隨便提攜一下,這孩子就能站住腳了。
“老婆,漱清答應了,明天早上七點出發,不過,他說他來請我們!”邵德平給妻子芮穎打電話道。
“這不好吧,怎么能讓他掏錢呢?明天還是你主動點吧!”芮穎道。
“我了解了。”邵德平說,“你給小雪打電話說一聲,讓她告訴小凡一下。”
當蘇凡接到邵芮雪電話的時候,驚呆了!
她,要和他一起去旅行了嗎?
蘇凡的心,頓時飛出了辦公室。
這幾天,她跟著馮繼海“掃盲”,收獲頗豐。也許是因為霍漱清的囑托,蘇凡感覺馮繼海特別認真,而且還一點架子都沒有,盡管他是霍漱清的秘書,可同時也是她的上司啊。不管怎么說,她從馮繼海那里學到了很多,確切來講,算是霍漱清給她打開了一扇大門,而馮繼海幫助她在那扇門的世界里找到了路,讓她可以自由走向任何一個地方,只不過,距離真正的自由還很遠。與此同時,蘇凡逐漸對秘書有了了解,她想從馮繼海的身上去尋找霍漱清曾經的影子,想要了解霍漱清曾經的經歷。明知自己這樣的想法是沒有什么結果的,了解他又怎樣,他,是屬于別人的丈夫,是另一個女人的終生伴侶,而不是她的。
于是,每一次和馮繼海分開回到自己住處的時候,蘇凡就會想到霍漱清,想到自己,想到未來。而未來,注定是沒有的!
路燈下,撲閃撲閃飛著許多的昆蟲,不知道什么種類,全都像是瘋了一樣圍著燈光飛舞。蘇凡抬頭看著,不知不覺好像看到了自己,現在的自己,不正像這些發瘋了的飛蟲一般追隨著他的光芒嗎?眼前看到的雖是無比的光亮,可是,這光亮只是來源于他,這光亮如此耀眼,耀眼到徹底充斥了她的視覺,讓她以為這就是未來,而忘記了或者說失去了旁顧的機會,看不到這光亮背后,其實就是黑暗的深淵。對于這些飛蟲來說,那明亮的燈光就是死神的微笑,而對于她來說,他,就是死神!
這幾天,她聽馮繼海說他很忙,本來就是啊,市長嘛,怎么會閑著?可是,她就是想念他的聲音,想念他。怎么都沒辦法安靜。在單位還好,一大堆的事壓著,也沒心多想,每每走到這條回住處的路上,她的心里,就只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