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放得開嗎?
蘇凡一個人來到院子外的路上,漫無目的地走著。
靠近岸邊的地方有一條木板路通向湖畔,她一直走到那里,木然地望著腳下波動的湖水。
湖畔是木欄,為了防止有人掉下去,可是,有個地方的木欄掉了幾根,蘇凡坐在木欄邊上,兩只腳垂了下去。
現在,只要她微微向前傾,就會掉進這湖水里。湖水有多深,她并不知道,可是,她不會游泳,這湖水淹死她是沒問題的。
雙腿在空氣里擺動著,她閉著眼抓著兩側的欄桿,好像整個世界都在搖晃。
她才不會自尋短見呢!再怎么蠢,也不會那么輕易地放棄自己的生命,這條本來被放棄過的生命!
睜開眼望向頭頂的天空,晴朗卻并不蔚藍的天空,她笑了。
他當她是什么,那是他的事,難道她要一直順從著他嗎?他說,他妻子的事,和他們無關,可她真的能當做無關嗎?
時間,就在這傷心卻又似乎頓悟了的下午,慢慢走向了黑夜。
邵芮雪注意到,自己睡了一覺起來,蘇凡的眼神,似乎沒有像之前那樣躲避霍漱清,他看她的時候,她也會直視他。
也許,有些事情,在邵芮雪不知道的時候發生了,又改變了吧!
霍漱清明顯感覺到了蘇凡眼神的變化,而他并沒有像上午那樣去追究。他不希望她總是為一些和他們無關的問題來煩心,質疑他!
第二天一大早,一行人約好去爬山,煙霞山山勢平緩,芮穎慢慢走著,大家都走在她的前后,距離并不十分遠。煙霞山上寺廟道觀眾多,分散在山上各處。霍漱清發現蘇凡果真是那種不去燒香拜佛的人,不像邵芮雪還去求個簽什么的。然而,走到半山腰的一座寺廟,幾人剛進廟門,就有人跑過來和霍漱清打招呼。
蘇凡和邵芮雪走在隊伍的最前面,她聽見是個女聲叫他的,潛意識還是讓她回頭看了一眼,那是個很年輕的很干練的女孩子。
“江記者也來拜佛?”霍漱清笑了下,問,說罷,他扭頭對旁邊的邵德平夫婦說,“這是新華社駐江寧分站的江采囡記者,筆桿子很厲害的人!”
“是嗎?”邵德平笑道。
“霍市長這是夸獎我嗎?榮幸之至!”江采囡笑道,“要是我沒記錯的話,采訪了您幾次,還是第一次聽到您夸我呢!”
“第一次嗎?那我以后要多多夸你才行!”霍漱清笑著說。
廟里的人并不多,山中古剎,但凡有人說話,就會特別清晰,蘇凡當然聽到了霍漱清和江采囡的對話,她只是在和邵芮雪一起扶著芮穎下跪拜佛時才看了一眼身后的人。
他臉上神采飛揚,原來她以為那樣的神采是她眼里的,那么想是因為她沒見過他對別的年輕女孩子也是同樣表情。
蘇凡啊蘇凡,你真是蠢!
“江記者怎么來這里了?”霍漱清問道,“莫非你是來拜佛的?”
“真是湊巧,我也是來東平湖玩的,只可惜我一個人,不像霍市長您一樣有朋友作伴。不知道霍市長嫌棄不嫌棄我和你們一起走?”江采囡笑著問。
“這個記者,很厲害的,一說這話,我就不知道怎么應對了!”霍漱清笑著對邵德平說。
邵德平和江采囡都聽得出霍漱清這是自謙之詞,誰不知道江寧省委辦公廳的霍秘書長反應快、處事果決?
可江采囡還是說:“我要是真有那么厲害啊,就不會被霍市長您給甩了!”
蘇凡的神經,敏感地顫抖了幾下。
“豈敢豈敢,我對你們這些無冕之王,向來都是畢恭畢敬的,哪敢甩?”霍漱清道。
江采囡笑道:“那這么說,您是答應我和您一起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