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會的,謝謝您!”霍漱清說完,掛了電話。
這時,院長領著一名雙手沾滿了鮮血的醫生出來,對霍漱清說:“霍書記,你過來這邊。”
霍漱清和覃逸飛來到手術室隔壁的學習間,一張CT片就掛在那里。主刀醫生摘下手套,取下口罩,對霍漱清說:“霍書記,你看,五顆子彈,只有一顆在左腿,其余四顆,全部都在胸腹部,在這里,這里,還有這里,這三顆正在取,腿上的已經取出來了。現在最大的問題在這一顆子彈,這一顆,正好打在這兩塊椎骨之間,這是最麻煩的,如果手術來取這顆子彈,很有可能會引起神經功能破壞……”
霍漱清和覃逸飛都震住了。
“破壞,是,什么意思?”霍漱清問。
“這個,說不清楚,可能會是機體運動功能,也可能會是和思維有關……”主刀醫生頓了片刻,看著霍漱清。
“你們的意見是什么?”霍漱清站著,手撐著桌面,覃逸飛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眉毛時不時地抽動。
院長和主刀醫生互相看了一眼,道:“我們醫生組的意見是,這枚子彈,不要動。”
“不動的話,她會醒過來嗎?”覃逸飛追問。
主刀醫生搖頭,道:“這枚子彈,不管取,還是不取,都有很大的麻煩。現在,我們的建議是,盡快轉院。”
“霍書記,你看呢?”院長問。
當醫生們離開,繼續前往手術臺。
學習間里,只有霍漱清和覃逸飛。
霍漱清的手機,又響了,他趕緊接了,是覃春明打來的,說京里已經在安排了,馬上會有消息。接著,是市公安局局長打來的,通報槍擊現場的情況,霍漱清靠著墻站著,手扶著額頭,和局長交談,感謝一線干警們的工作,又說“老李,事件的定性,到時候跟我通個氣,不要引起社會恐慌。”
“是,我明白,霍書記。”公安局李局長道。
掛了電話,霍漱清一言不發,背靠著墻壁站著,閉上雙眼,雙手垂了下去。
身體深處,似乎有一股氣,正在慢慢地脫離他的軀體而去。一點點離開他,他在努力地抓,那股氣卻根本抓不住。他知道,那股氣沒有了,他,就沒有了。
事發的情形,不需要李局長通報,他早就從Adam那里得知了,而他也是接到Adam電話才趕回來的。
從五月份開始,劉書雅家的松陽集團就被省公安廳列為涉黑重點對象進行了調查。華東省大規模掃黑并不是慣常,盡管每年各地公安局會辦些案子,可是今年這舉動在這幾年來都是破例的。雖然松陽集團在劉書雅父親時候就開始脫離了過去的背景,可是劉銘上臺之后,又抓起了一些以前賺錢的生意。這就相當于是把柄隨時被警察握著,只要想抓,就能抓得到。而這一次,由于羅文茵的“特別關照”,松陽集團被抓了現行。五月中旬開始,公司賬目被凍結,一些人員被抓,開始了調查。行動突然,劉銘還沒來得及逃跑就被特警抓獲。事后,劉書雅找霍漱清幫忙,可是霍漱清并沒有出面。
而自從這個時候開始,霍漱清就安排Adam開始嚴密保護自己家人的安全,一直平安無事,卻沒想到今天就……
蘇凡不知道劉家的事,盡管劉丹露每天在公司正常上班,卻也從沒提過。當然,蘇凡更加不知道霍漱清派去保護她的人每天都跟著她上下班。而今天……
保鏢和往常一樣坐在車里等待蘇凡出來,仔細查看了停車場附近之后才上了車,卻沒想到劉書雅早就知道了保鏢的事,連保鏢每天的行動規律都掌握了,在保鏢查看情況的時候她就躲在車里,等蘇凡出門,她就掏出了槍。
Adam告訴霍漱清,劉書雅好像只有一個目標就是要殺死蘇凡,第一槍就已經擊中了蘇凡,可后來她又連開了兩槍,覃逸飛沖過去推倒她,保鏢奪過之前開的那把槍,劉書雅又掏出一把,在別人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飲彈自盡。
誰能想到劉書雅會做出這種事?如此精密的部署、行動,簡直和職業殺手沒區別。面對這樣的劉書雅,蘇凡活下來的機會,又有多大?
突然間,他倒了下去,他看了眼前怒火沖天的覃逸飛一眼,擦去嘴角的血。
覃逸飛一把扯住他的衣領,用力拉起他,照著他的臉上又是一拳。
他沒有說話,沒有還手,覃逸飛卻根本沒辦法停下來,一拳又一拳打在霍漱清的腹部胸前。
“你明明說過好好護著她的,可你,你怎么,怎么……”
是啊,他要好好保護她的,怎么就讓她倒在血泊里面不能醒來了?
覃逸飛抬起拳頭,憤怒的雙目盯著霍漱清。
這是他從小叫著“哥哥”的人,是他當做榜樣的人,是他心甘情愿放棄愛情的人,是和他愛著同一個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