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她沒有喝酒,可她,她成了行為異常的一個。
她知道他對她有怨言,她知道他對她不滿,可是她呢,要這樣忍著嗎?
“你以為我不知道嗎?你竟然,你居然喜歡你自己的親妹妹……”她說了出來,想想自己這兩年對蘇凡的笑臉相迎,真的,心里難受極了。
曾泉徹底驚呆了。
她怎么知道……不對,她怎么會不知道呢?連爸爸都知道了,方希悠,這么精明的人,精明到了骨子里,每時每刻都會把別人算計的一清二楚的人,怎么會不去查那件事呢?都是他忘記了她的本性,忘記了提醒蘇凡小心這個嫂嫂,想起蘇凡對方希悠的種種崇拜,真是,真是……蘇凡,她怎么就那么傻?可是,這都是怪他啊!如果不是他,她怎么會被方希悠這么恨著?
想到此,曾泉不禁苦笑了,他看著身邊的妻子,覺得自己好像從不認識她,卻又好像對她了解到了每一個分子。
這就是他娶的女人,所有人都覺得她是他的福氣,覺得他們是天生一對,覺得他們是完美的夫妻,而到底這是否完美,只有他們自己知道。
曾泉笑了,看著妻子。
方希悠突然覺得他的笑容那樣的恐怖陌生,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起身,給自己拿了一罐冰啤酒,坐在了方希悠側面的沙發上。
“是不是從她一到這個家,你就知道了?”他伸長了雙臂,靠著沙發的一角,翹著腿看著她。
“怎么,你做的出來,我就不能知道嗎?”方希悠環抱雙臂,也不看他,道。
“沒有,只是覺得很委屈你,居然能忍這么久!”他說著,喝了一口,似是思慮一樣,道,“哦,不對……”他看著妻子,“這也算是你的風格了,什么都憋在心里不說,不管是多恨一個人,還是多愛一個人,你都不會說出來,喜怒不形于色,這才是你方希悠!”
他的笑容,讓她的心里突然有種久違的感覺。那種邪邪的,目無一切,卻又好像一切都了然于心盡在掌握的樣子,曾經多么吸引著她。曾經的他,就是那么一個壞小子啊!可是這些年,從他們的婚事正式被提上日程之后,她就再也看不到他那樣的表情了,他的眼里,似乎就失去了神采,似乎……
可是,心里暫時的悸動之后,她卻笑了下,道:“何必這樣說?我再怎么樣,也沒有為難過她,你們再怎么在我的眼前眉目傳情,我也沒有把這樣的丑事說出去……”
“是啊,你真的好偉大,方希悠!”曾泉放下啤酒,緩緩地拍著手,盯著妻子,“你覺得你很委屈,是嗎?你覺得你丈夫愛著自己的妹妹,讓你覺得很惡心,是嗎?可是,我問你一句,在她進這個家門之后,我有做過什么過分的舉動嗎?我愛她,只是過去的事,我再怎么愛,那也是過去的事,你方希悠至于到今天還這樣戳我的傷疤嗎?”
她被他的氣勢給震住了,可那只不過是短暫的,片刻的驚愕之后,她一如既往地平靜的聲音在他的耳邊響起來。
“你覺得自己做的很好,是嗎?你覺得你什么都在禮數之內,是嗎?她住院的時候,你忘了你自己是怎樣衣不解帶去守候她?你讓我怎么想,讓霍漱清怎么想,讓家里其他的人,還有其他的親戚朋友怎么想?你以為所有人都是傻子,都是瞎子啞巴嗎?”方希悠道,“兄妹?說的真好,有哥哥關心妹妹到那種程度的嗎?有嗎?你覺得我是在戳你的傷疤,可是,這兩年,我的心有多痛,你了解嗎?明明……”
“明明知道眼前的人是自己的情敵,還要假裝出一副善意的表情,還要保持你大小姐的優雅風度,是不是?”曾泉打斷她的話,道。
淚水,從她的眼里涌了出去,她的嘴角抽動著,無聲地啜泣。
曾泉苦笑了,沉默片刻,才說:“既然這樣,你既然覺得我給你丟人,覺得我讓你沒有顏面,那就,離婚吧!”
淚珠,猛地斷了,方希悠盯著他。
曾泉突然覺得自己全身輕松了下來,他一口喝掉了罐子里的啤酒,道:“離婚吧,你我都清楚我們的婚姻是什么樣子,何必繼續綁在一起讓大家痛苦?離了婚,你可以去追求你的夢想,想做什么都可以,像你這樣完美無瑕的女人,想找什么樣的男人沒有呢?何必非強迫自己和我這樣一個有著戀妹癖的人在一起?”他頓了片刻,雙目一瞬不動地盯著她,“是的,我是愛她,從我在云城的時候就愛上了,可我知道她的心里有別的男人,她那么一個笨蛋,愛上一個人就再也看不見別的男人,不管我為她做什么,她都不會把我當做一個男人來看,我曾泉,所有的驕傲,在她的面前被無視了。”他說著,不禁笑了,“知道為什么我會愛她嗎?因為她是個鮮活的人,她會哭會笑,會犯錯,會生氣,她是個人,而不是,不是一個機器!”
“機器?”方希悠愣住了,斷了的淚珠又重新滴了下來,她的嘴唇顫抖著,不可置信地看著他,道,“在你的眼里,我,我就是,就是個機器?是嗎?”
他似乎有些無奈,道:“抱歉,希悠,我知道這么說很傷你的自尊,可是,既然我們都要離婚了,我想告訴你,哪怕是和你上床的時候,我都沒有一點感覺,一點都沒有!我都感覺好像自己對著的是一個……你沒有反應,你不會……”他無法說出那些床弟之詞,頓了下,才說,“你活著不累嗎,希悠?你做人做到這樣的地步,你不累嗎?”
方希悠低頭,淚水不停地從眼里滾下去,嘴唇止不住地顫抖著。
“你覺得所有的錯,都是我的錯,是嗎?你對我沒興趣,都是我的錯嗎?”她望著他,問。
他不看她,也不說話,只是起身又拿了一罐啤酒,坐在沙發上喝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