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安靜的掉了根針都清晰可聽。
窗簾也全都被拉了起來,顧眠棉回頭看了眼抱作一團,滿臉好奇探著脖子看的幾個少年。
她關上了門。
唯一的光線被擋住,室內又重新恢復黑暗,顧眠棉沒開燈,而是徑自走到病床邊這間醫務室沒有地方好藏人的,只有這里。
顧鈺枳屏住呼吸,先是聽到了門被關上的聲音,黑暗重新籠罩周圍,又聽到腳步聲離他越來越近,仿佛就在身邊。
頭頂的床板架子仿佛坐了什么重物一般搖晃著,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響。
她坐上去了
念頭從腦中一閃而過,顧鈺枳小心翼翼地抬頭,被子擋住了他的視線,整團被子里都是他呼出的熱氣。
自從頭頂上那聲響后,就再也沒動靜了。
顧鈺枳垂下眸,重新埋進了膝窩里,安靜的閉上眼。
也是因此,他沒有察覺自己扯下來的被子一直露了一小節在床底外側的地板,更沒有察覺原本一抬頭就能頂到頭頂的床板,不知何時不見了。
直到被子被什么踩住,一股似有如無的馨香透著被子傳到鼻尖。
他的心提到嗓子眼,但是他不愿意面對她。
“顧鈺枳,”一道壓低,宛若氣音的女聲在寂靜的空間響起,有人蹲在他的身邊,輕輕戳了戳他的肩膀,“你疼不疼”
印象里好像也有過這樣一天,她戳著他問“要不要睡房間”
顧鈺枳原本沒哭的,原本他只是想逃避靜一靜。
畢竟就算他哭塌了天,太陽也會照常升起,他總是要走出這扇門的,就算他是個廢物。
可是這一秒,他終于忍不住發出一聲低低抽泣。
肩膀被人環住了,他的頭頂隔著被子抵著她的下巴,她像哄小孩一樣輕輕拍了拍他的背,語氣溫柔的不可思議,
“哭吧。”
就像記憶里聽過的搖籃曲。
黑暗里,被搬走床板和床墊,只剩下一張架子的病床中間里,兩個人席地而坐。
手機屏幕幽幽地光照著少女專注的臉,顧鈺枳抱著被子,頂著一雙紅通通,像小兔子一樣的眼看向她,眼淚全被他擦在了被子上。
“讓我看看他們罵了什么。”
少女手指滑動屏幕,一秒一樓的看完,逐條反駁,
“你連我做的芥末三明治都能吃下,還吃不下大鍋飯”
“也不是誰投胎都能長得像我吧,就算父母基因再好長得好不好看還是要看概率的,是你聰明會選搭配。”
“你沒作品嗎你們團不是發了一張正式專,一張迷你專,去年節日每次舞臺都有吧。年紀輕輕就瞎了,真可憐。”
“沒文化明年你考個600分打他們臉好了,也不知道在這里回帖的有幾個是大學生。”
“我嚴正聲明,刷題并不是炒人設,是我單方面想雞娃,可以嗎”
“本人表示,暫時沒有那種把你丟垃圾桶的想法,不需要他可憐我,他還是可憐可憐自己這么惡毒,他媽會不會把他的丟垃圾桶吧。”
“蘇子華比你強他沒看節目吧這個拉踩好低級,不是十年腦血栓說不出這種話跳過。”
“害,我確實想紅啊,月薪幾百幾千萬呢,擱誰誰不想啊不過我本來也挺紅了吧熱搜我可是一毛錢沒花,省了好多營銷費,他正主酸得眼睛都要紅了吧。”
顧眠棉撇著嘴,陰陽怪氣地點評,顧鈺枳還是第一次看她嘴這么毒懟別人的模樣,熟練的好像精通陰陽術的大師簡稱陰陽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