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頭也不回地走出去。
頓時,只剩下沈喬一人,坐在外面。
過了會兒,一個民警從里面走出來,看到沈喬之后,腳步遲疑了一下。
那民警看起來年紀不大,三十出頭模樣,臉上還保留著對工作的熱忱。
他走到沈喬旁邊,坐下,柔聲問道:“怎么沒有和爸媽一起回去?”
沈喬抿了抿唇,“……我等祁言舟。”
“今天很害怕吧?”
“嗯,有點。”
“小姑娘,你有什么話想說嗎?可以跟我講。如果你覺得這樣處理的結果不能接受的話,不想原諒黃強的話,也告訴我,好不好?”
沈喬搖了搖頭,聲音很輕,“我沒什么不能接受的。但是我想知道,如果我拒絕和解的話,后面會怎么樣?”
民警:“16歲的未成年人已經需要承擔刑事責任,我們會立案調查,并由檢察院進行起訴。但是黃強這種情況,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證明犯罪過程,取證會有難度。加上他屬于行為未遂,程度輕微,判刑可能還是會輕判。”
“那祁言舟呢?”
“看黃強的傷勢,見義勇為和正當防衛的界定范圍是有限的,如果被認定為暴力故意傷害,也有可能要判刑。認定防衛過當的話,從輕。”
聞言,沈喬臉色蒼白,但還是努力笑了笑,“所以,這樣是最好的結果。我很滿意。謝謝您。”
……
沈喬一直等到河傾月落時分。
終于,因為身體過于疲倦,在警局的長椅上,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再睜開眼,已是天光大亮。
不知道什么時候,祁言舟已經坐到她旁邊,默不作聲地看著她。
沈喬揉了揉眼睛,一下子就清醒過來,“噌”一下坐起身,“什么時候了?……你出來了?”
“嗯。”
只是批評教育而已。
這會兒,都已經是上午了。
沈喬緊繃了一晚上的神經放松下來,長長舒了口氣,“那就好。我們回家吧。”
“好。”
祁言舟站起身。
沈喬緊跟上他的腳步。
頂著烈日,兩人一同離開警局。
很快,沈喬發現,祁言舟似乎情緒不佳。
想到昨晚,她又什么都沒說。
這種沉默在兩人之間彌漫,一直持續到他們回到縝桐路。
走進小巷前,祁言舟停下腳步。
他的聲音像是被砂紙打磨過,無比干澀,“……沈喬。”
沈喬循聲看他,“嗯?”
“我送你去周思琴家住幾天。”
“為什么?”
“這里不安全。”
沈喬有些驚訝,“可是,我也不能一直住在琴琴家……”
“我會馬上想辦法給你找房子。”
“……祁言舟,你是要趕我走嗎?”
“嘭——”
祁言舟滿腔戾氣無處發泄,只能一拳砸到墻上,垂下眼,冷著聲說:“難道你打算一直住在這里嗎?你不害怕?”
說話間,因為力氣太大,手背開始滴血。
沈喬被他嚇壞了,立馬上去,檢查了一下他的手。
祁言舟第一次甩開她,“你不怕我嗎?”
他是個瘋子。
昨天,沈喬應該已經發現了。
到這會兒,她也該回過味來。
她應該開始害怕這個彎彎曲曲的小巷,也會開始害怕他。
這才是對的。
祁言舟閉了閉眼,將痛苦神色藏在眼眸里,不讓她發現。
然而,沈喬卻毫不猶豫地搖頭,“我不怕你。祁言舟,你會一直和我站在一邊的,不是嗎?至于這條路,只要你在,我也不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