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這種節日,對一個每天考慮“明天吃什么”的孩子來說,是一種奢侈。
況且,他也不是受到祝福,才來到這個世上。
沒有人在意他。
也沒有人會給慶祝。
如果非要說今年有什么不同,大抵就是終于成年,在法律意義上,自由度會更大。
比如,明天就可以去找更賺錢的兼職。
祁言舟垂著眼,陷入沉吟。
這時,阿才晃晃悠悠地從外面走進來。
他今天和祁言舟對班。祁言舟逃了自習課,看下午這一段時間,要晚上才到換班時間。
聽到動靜,祁言舟抬頭,覷他一眼。
阿才沖他擺擺手,懶洋洋地解釋:“家里修網,我來蹭網打個本。”
“隨意。”
阿才將帽檐往下壓了一下,撇撇嘴,從祁言舟身后穿過,走進前臺,隨手開了臺網管機。
電腦啟動時,他側目,見祁言舟走神,大著膽子問了句:“你那個漂亮小女朋友呢?很久沒見來了啊。難道是換了?”
“……”
“別瞪我,隨便問問嘛。”
阿才嬉皮笑臉,但怕祁言舟動手,也不敢真開沈喬的玩笑。
只調侃了他幾句,說他這幾個月打工都來得很少、是不是陷入女色中云云。
而后,不等回答,便干脆利落地作罷,轉頭去開游戲打副本。
倏忽間,祁言舟“唰”一下站起身。
椅子轉輪滑過地面,拉出聲響。
阿才被嚇了一跳,摘掉耳機,“怎么了?”
祁言舟:“我有事先走了,你幫我看幾個小時,工資算給你。”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網吧。
外頭秋風凜冽,吹得人清醒。
祁言舟心里很清楚,這點沖動,讓自己走到了鋼索之上,搖搖欲墜,完全是失控的表現。
可是,他真的很想念沈喬。
哪怕只是遠遠地看她一眼也可以。
這種,在今天這種日子,尤甚。
祁言舟算好時間,在手機app上買了最近那班動車票,打車去高鐵站。
正逢下班晚高峰,路上堵成一片。
高架橋,車流像是在龜速挪動,一眼望不到頭。
祁言舟蹙起眉,手指輕輕點著膝蓋,一下又一下,頻率漸漸加快,不小心泄露出焦急心情。
等出租車抵達高鐵站外,夜幕已然悄悄降臨。
祁言舟付完車費,大步沖進站內。
然而,尚未等他結束排隊檢票,手機鈴聲率先響起來。
來電顯示沈喬。
祁言舟嘴角牽起一抹笑,離開隊伍,走到稍微安靜處,接通,“沈喬?”
聽筒里,傳來一道陌生嗓音:“你好,你是機主的朋友嗎?”
祁言舟驟然肅起表情,“是,怎么了?”
“這個手機的機主掉河里去了,現在人在鹿川六院,但是我沒找到她父母的聯系方式,你方便過來嗎?”
“我馬上來。”
祁言舟毫不猶豫地掛斷電話,急匆匆原路折回。
逆行人潮,他的速度卻比來時快了數倍。十月底的天氣,背上沁出汗珠,不過片刻,就將校服襯衫打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