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剛起,頭發也沒有梳過,只是懶洋洋地耷拉在眉骨上。耳邊則是有一小撮不太服帖,微微翹起,氣質也無端顯得慵懶起來。
難得看他這般。
沈喬盯著那一小撮頭發看了會兒,忍不住低低笑了笑。
祁言舟:“笑什么?”
沈喬靠在門邊,搖頭,掩飾般輕咳一聲,“沒什么。”
語畢,兩人都沒有再說話,仿佛都還沒有做好身份改變后的心理準備。
四目相對。
氣氛陡然有些尷尬。
半晌,祁言舟朝沈喬伸出手。
沈喬毫不猶豫地走過去,將手放到他掌心。
祁言舟干脆將她拉到床上,和自己并排坐著。
單人床并不寬敞,祁言舟人高腿長,本就占據了大面積視覺空間,旁邊還放了一床空調被。現在,坐兩個人,難免更顯得局促。
不過,這樣似乎也更親密。
沈喬輕輕靠在祁言舟手臂上,垂著眼,軟聲開口:“祁言舟。”
“嗯?”
“昨天應該不是我做夢吧?”
祁言舟身體一僵,斂了神色,沉聲道:“不是。你反悔了嗎?”
沈喬搖頭,喃喃,“怎么會。但是我很害怕,祁言舟,你真的是喜歡我這個人嗎?如果不是因為我小時候救了你的話……你……”
你還會喜歡我嗎?
你還會這樣在意我嗎?
沈喬從十年后自己的電話里,確定祁言舟對她是有感情的。但清醒之后,心里卻又難免患得患失。
無論是她,還是那個“沈喬”的時間線里,自己都算是祁言舟的救命恩人。這種基于“恩惠”之上的感情,像是一種紐帶,將兩人緊緊捆綁在一起。
十年前,她救了他。
十年后,他也拯救了她。
對沈喬來說,他們倆是同伴、是共犯、是救贖,逐漸演化為日久生情的戀人。
那對祁言舟而言呢?
他只是喜歡那個將他從小巷子里拉走的小姑娘,還是現在這個沈喬呢?
她想確定這件事。
但這話太直白,卻沒好意思說完。
沈喬收聲,垂下眼,輕輕抿了抿唇。
下一秒,祁言舟側過身,把沈喬重重壓進自己懷抱,再將她的手按在床上,動彈不能,以一種萬分強硬的姿態。
這個姿勢,沈喬下巴抵著他肩膀,看不到他臉上表情。
但她能感覺到,身前這人,呼吸節奏明顯亂了幾拍。
祁言舟開口喊她:“喬喬。”
“唔,我聽著呢。”
“我愛你的時間,遠比你想象得更久。”
-
半個月后,高考開始查分。
在查分系統開放前,祁言舟早就接到了電話。
當時,沈喬剛從戴叢椿那里回來。
練舞難免磕碰,她腿上常年有傷,強度一大,白皙皮膚上愈發青青紫紫,叫人看了有種白璧微瑕的憐惜感。
祁言舟看不下去,讓她半倚在沙發上,把腳放在自己腿上,給她擦藥油。
少年掌心溫熱,力氣也合適,一下一下揉著,十分舒服。
沈喬心安理得地享受著男朋友的服務,手上抱了半個西瓜,一邊看電影,一邊拿勺子挖著吃,時不時還要喂祁言舟一口。畫面看起來好不愜意。
倏地,手機在茶幾上震動起來。
沈喬瞟了一眼,隨口道:“祁言舟,你的電話。”
“嗯。不管它。”
他手上蹭了藥油,不方便去拿手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