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李桓對于那些前來向他敬酒的官員那是來者不拒,甚至高談闊論,給人的感覺就是少年得志便猖狂的姿態。
反倒是王陽明一直坐在那里,鮮少會開口說話,甚至一些向他敬酒的官員都被其一身拒人千里之外的氣場給搞得不敢開口。
宴席散去,李桓果真如他所言一般留在了綠竹苑當中,而做為副使的王陽明則是帶著一隊甲士去了驛站,兩位欽差就這么當著福建一眾官員的面分處兩地,將內部的矛盾鬧的人盡皆知。
隨著一眾官員離去,錦衣衛很快便接掌了整個綠竹苑的防衛。
陳耀這會兒看著一改先前放浪形骸模樣的李桓道“還別說,大人您方才同王大人的一番表演,若不是屬下早就知曉的話,怕是都要以為你們二人真的鬧崩了呢。”
李桓輕笑道“不如此的話,那些官員才會胡思亂想的,你沒看,我同陽明先生這一場戲下來,那些官員表情明顯都輕松了許多。”
陳耀冷笑道“他們那是心中有鬼,若是大人您和王大人正副欽差齊心的話,倒霉的不就是他們了嗎”
李桓卻是緩緩搖了搖頭道“此舉最多是暫時穩住一部分人的心罷了,但是能不能夠騙過蔡文、顧煌他們這些人,那就不好說了。”
說著李桓看向陳耀道“孫祥、蔡長貴他們二人怎么樣了”
陳耀正色道“大人放心便是,咱們有最高明的易容師,幫他們二人做了喬裝打扮,就算是蔡文他親眼見了都別想認出。”
李桓點頭道“務必將人看好了,他們可是極其重要的人證。”
說著神色鄭重的道“咱們的人可曾將福州各處衛所給盯好了”
陳耀點了點頭道“剛進入福建,咱們帶來的錦衣衛便已經分出去百余人,如今已經徹底的將蔡文他們有可能調動的衛所徹底的盯死,甚至有大人加蓋了大人欽差大印的調令在手,必要之時咱們錦衣衛的人可以暫時控制各個衛所。”
李桓微微點了點頭道“哪怕是衛所都爛透了,到底也是暴力機構,只要衛所不亂,單憑布政司、按察司所掌控的人馬,還不至于鬧出大亂子。”
說這話的時候,李桓眼中閃過幾分凌厲之色。
而離了綠竹苑,一向同顧煌、蔡文不對付的右布政錢忠當即便同蔡文幾人分道揚鑣而去。
看著錢忠離去,顧煌冷哼一聲輕聲嘀咕道“清高個什么,真以為自己不貪不占就是兩袖清風了嗎”
蔡文瞇著眼睛,看著錢忠離去的方向,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道“顧兄,錢忠此人素來自命清高,不屑于同我們合作,此番欽差前來,雖說是查韓凌滅門一案,但是我總覺得李桓此來不單單是為了區區一個韓凌。”
顧煌皺了皺眉頭,低聲道“早知道當初就不該滅了韓凌滿門,沒想到朝廷還是派了欽差前來調查。”
聽顧煌說出這么幼稚的話來,蔡文不禁心中暗暗搖頭,就這點政治覺悟與智商,也就是跟對了人,否則的話,怎么可能在官場上一路順風順水。
真以為不滅了韓凌滿門,他們就有好日子過了嗎朝廷真要是派人查韓凌的案子的話,那就只會是錦衣衛的人下來查,而不會是以欽差的名義下來,甚至還派出了都察院的監察御史,這陣仗,真以為就為了區區一個錦衣衛千戶
心中輕嘆,蔡文看向顧煌低聲道“大人最好是派人盯著點錢大人。”
顧煌微微一愣,反應過來道“賢弟的意思是他錢忠敢”
蔡文正色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要說錢忠手中沒有掌握一些我們的把柄,顧兄你自己信嗎”
顧煌面色一變不禁咒罵道“他娘的,老子同他可沒有什么冤仇,他敢坑害本官”
不過顧煌顯然是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沖著蔡文點頭道“你放心,我會派出心腹死死的盯住他錢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