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聚冷笑一聲,先前他還怕這些人,可是隨著天子醒過來,他自是不懼這些人了,只是不屑的瞥了丘聚一眼。
丘聚的神色變化看在楊廷和的眼中,楊廷和心中一聲輕嘆,看來真的是被王陽明給說中了,陛下絕對是已經脫離了兇險,甚至可能已經醒了過來,否則的話,先前天子昏迷期間,在他們面前唯唯諾諾的丘聚絕對不可能是這般的反應。
果不其然,就見丘聚行至英國公張懋近前,沖著張懋躬身一禮道“老國公,陛下有請。”
從丘聚走出來便看著丘聚的英國公張懋聞言身子不由的一顫,當從丘聚口中聽到天子召見的時候,張懋整個人緊繃著的身子一下子放松了下來,眼中流淌出掩飾不住的欣喜。
“好,好,老臣這便去見陛下,還請丘大監帶路”
丘聚連道不敢。
張懋沖著李東陽、楊廷和幾人拱了拱手道“諸位,本公先去見陛下,陛下無礙,我等終于可以安心了。”
李東陽臉上洋溢著幾分輕松的笑意道“老國公說的是,陛下無恙,國之大幸,國之大幸啊”
一時之間外殿之中原本凝重的氣氛一下子就變得輕松了許多。
李東陽整個人就像是徹底的放松了下來一樣,這些日子,天子昏迷不醒,要說的話,壓力最大的就是他這位當朝首輔了。
無論是什么事情都一下子壓在了他的身上,讓李東陽有一種無力支撐的感覺,最為重要的是天子年不過二十,太過年輕,甚至都還沒有子嗣,這對于一個王朝來說,國無儲君,絕對是一件極其可怕的事情。
天子若在的話,那倒也罷了,可是一旦天子出了什么意外,連個繼承人都沒有,這一個搞不好就是國家動蕩,社稷崩塌的后果啊。
先前李東陽都不敢相信,如果說天子真的崩殂的話,他這位首輔又該如何去做才能夠保證大明王朝的正常運轉并且延續下去。
如今這壓力也隨著朱厚照醒來而一下子消失,否則的話以李東陽如今的身體狀況,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扛不住了。
看著張懋走進內殿之中的身影,李東陽捋著胡須,向著楊廷和、毛紀、費宏等人道“諸位,陛下能夠醒來,實乃國之幸事,待稍后見了陛下,我等當告于百官,以安人心。”
卻說張懋跟在丘聚身旁向著內殿之中走去。
此時內殿之中的中藥氣息已經散去了許多,畢竟李桓先前已經命人將內殿對外的窗戶統統打開,否則的話,一般人在這房間當中待久了,沒病也能夠憋出病來。
當張懋走進內殿之中,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里的朱厚照,雖然說朱厚照這會兒依然是靠在床榻之上,但是以張懋的眼力卻是能夠看出這會兒朱厚照的精氣神相當不差。
至少較之先前躺在那里,氣若游絲一般的孱弱狀態相比簡直是好了太多,可以說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哪怕是心中已經確定天子無礙,但是在沒有見到天子之前,心中仍然是有些沒底,不過現在終于親眼見到了天子無恙,張懋長出一口氣的同時大步上前,沖著朱厚照拜下道“老臣拜見陛下,陛下醒來,實乃天大的幸事。”
朱厚照見張懋向著自己拜下,忙道“老國公不必多禮。”
與此同時朱厚照示意丘聚道“丘大伴,快給老國公賜座。”
丘聚搬來凳子,張懋坐在近前,仔細的端詳著朱厚照的氣色,見到朱厚照氣色不差,微微頷首道“老臣就說陛下有上天庇佑,如今看來,果真如此。”
朱厚照聞言笑道“什么上天庇佑,此番真的要說的話,還是多虧了李桓卿家,若是沒有李卿救治的話,恐怕朕這條性命就真的保不住了。”
聽朱厚照這么說,張懋不禁想到了太醫院對朱厚照的判斷,甚至說朱厚照怕是堅持不了幾日了,當時知道這個消息的人,可是震動不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