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一些官員不知道為什么今日來參加大朝會的不是英國公,而是成了張侖,但是這會兒天子與閣臣商議重整京營之事,眾人首先想到的就是勛貴集團之中,有何人適合。
一名不知張懋依然身死的官員開口道“陛下,一直以來都是英國公張懋提督京營,京營發生這么大的事,英國公難逃罪責,臣懇請陛下治英國公張懋,治軍不嚴之罪”
這可是打擊英國公,打擊勛貴集團的大好機會,一直以式微的勛貴集團只能靠著抱團來取暖。
而其核心就是英國公張懋,別看勛貴集團在朝堂之上似乎是對什么都不聞不問,但是文官集團從來都沒有放松過對勛貴集團的警惕以及打壓。
但凡是有機會,總會給勛貴集團上一上眼藥,顯然這名官員就是打著這般的主意。
只是他明顯是不知底細,若是他知道英國公已經身死的消息的話,恐怕就不會選擇在這個時候跳起來攻訐英國公張懋了。
張侖滿臉怒色的盯著那名官員,雖然說對方說的沒錯,但是自己爺爺已經死了,關鍵是這官員分明就是邀名之輩,試圖以攻訐彈劾英國公張懋來增加自己的資歷,這才是讓張侖生氣的地方。
張侖不好開口,可是并不代表其他人就不好開口了。
就聽得成國公朱輔上前一步,冷哼一聲道“大膽,英國公昨夜為了平定叛軍,以七十歲之高齡,親自披甲上陣殺敵,不幸為國捐軀,可謂是忠烈無上,又豈容爾等玷污其身后之名。”
朱輔這話一出,登時令一眾文武百官為之驚駭。
畢竟知曉張懋死訊的終究只是極少數,所以說太多的官員在聽到張懋這位勛貴集團的核心人物,大明朝歷經數代帝王,宛如定海神針一般的人物竟然就這么無聲無息的倒在了一場叛亂當中。
而且聽成國公朱輔的意思,似乎張懋還是在平叛的時候受創而亡,如此一來,縱然英國公有失察之罪,可是人家都以身戰死了,再拿英國公張懋失職去攻訐,那就是將英國公一脈往死里得罪了。
只看張侖恨恨的盯著方才那名官員的眼神就知道,那名官員怕是以后真的要完了,縱然不被英國公府發動人脈關系坑死,他這一生也就到此為止了。
縱然是一位閣老,也不會冒著得罪英國公府這么一個與國同休的勛貴第一家去幫一個小小的官員說話。
那官員顯然也不是傻子,本想攻訐英國公張懋一把,給自己混點資歷,結果沒想到英國公竟然已經死了,整個人聽到朱輔的話的時候,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昏死過去。
再看百官看傻子一般看著他,那官員心中絕望了。
平日里也就罷了,可是英國公已死,便是朱厚照也對那官員生出幾分不喜。
輕嘆了一聲,朱厚照看了群臣一眼,沉聲道“英國公的事,本來朕是想放到大朝會結束的時候說的,不過既然成國公已經說了,那么朕便告訴大家,英國公昨夜為了平叛,身先士卒,拼殺在前,不幸被叛軍箭矢射中,重傷不治而亡。”
此時張侖已經是泣不成聲。
朱厚照看了張侖一眼道“英國公死后,英國公之爵位由張侖承繼,追封英國公為寧陽王,著禮部調派官員輔助英國公府治喪,以王爵之禮厚葬”
雖然說昨夜朱厚照便已經說過要追封英國公為王,但是沒有經過朝堂公議這一程序,終究是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就好像天子就算是想要簡拔某一位大臣入閣,也要說服百官,只有如此,那位入閣的大臣方才有大義名分,否則的話,就算是真的入了閣,也會被人在背后非議,視作幸進之臣。
張侖上前沖著天子拜下,重重叩首謝恩道“臣張侖,拜謝陛下。”
朱厚照看著張侖,微微嘆道“愛卿平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