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這一道旨意顯然是刻意針對寧王,這個時候召寧王入京,而且還是召寧王一家齊齊入京,但凡是寧王一家入了京城,那么是生是死可就全在天子的掌握之中了。
李桓倒也沒有勸說天子,種種跡象表明寧王早已經是心懷不軌,無論是天子下旨召其進京還是下令錦衣衛捉拿寧王入京,在李桓看來一切都只是奢望罷了。
寧王又不是傻子,寧王一脈盤踞南昌府多年,不敢說早已經將南昌府上上下下滲透了個遍,但是南昌府對于寧王而言絕對是主場。
如果說寧王想要起兵造反的話,單憑朝廷在南昌府的力量還真的未必能夠擋得住寧王的勢力。
畢竟寧王也不是傻子,如果說不是掌握了足夠的實力和力量的話,他也不可能會不自量力的跳出來造反,畢竟白白送死的事情可不會有幾個人去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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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之后,朱厚照不禁好奇的看著李桓道:「李卿就沒有什么要說的?」
看天子那模樣,李桓不由的笑了起來道:「陛下想要臣說什么,難道要臣勸說陛下莫要沖動,還是說勸說陛下調派大軍前往南昌府捉拿寧王」
說著李桓帶著幾分篤定道:「寧王謀逆已經是無可避免的事情,大勢所趨,哪怕是陛下拿下了寧王,恐怕還會有其他宗室被人鼓動跳出來謀逆,若是不經歷一場大清洗的話,那些人是絕對不會死心的。」
朱厚照臉上露出幾分頹然之色,一屁股坐在那里,帶著幾分感傷道:「這一場大亂真的就無可避免了嗎,要知道大亂一起,不知道會有多少百姓遭受兵災戰亂之苦,朕實在是不想看到百姓琉璃,死傷無數的景象。」
李桓緩緩搖了搖頭,正因為執掌錦衣衛,所以沒有人比他更清楚這一場大亂的根源所在,看似是寧王想要造反,其實說到底是那些因循守舊的既得利益集團針對新政所發起的一場反撲。
濤濤大勢之下,莫說是寧王本就野心勃勃,雙方戀熱一拍即合,便是寧王選擇安守本分,也會有其他人被推出來。
自古以來變法從來沒有不流血的,變法之初李桓、王陽明乃至天子其實心中都有了的心理準備。
此番新政看似順利的推行了下去,其實只是暫時性的將矛盾給壓了下去罷了,而隨著夏稅的征收,本來便被壓下去的矛盾已經有壓不住的跡象。
為什么王陽明會對李桓那么的支持,而李桓為什么又對夏稅所征收上來的錢糧轉運那么的重視,說到底無非就是李桓、王陽明憑借著敏銳的直覺已經察覺到了平靜的表面之下正漸漸洶涌而起的暗流。
做為天子,朱厚照自然是不想看到天下發生動亂,雖然說對李桓還有王陽明充滿了信心,他并不擔心那些人的動亂會真正的危及到大明江山,可是以他的性子,依然是心中有些不忍。
就如他方才所說的那樣,動亂一起,不知將有多少百姓因此的送了性命。
「南昌府官員十之八九皆為寧王府常客,上至府衙,下至捕快吏員,皆為寧王府所籠絡,南昌府地方衛所官員更是被寧王喂的飽飽的,朝廷若是沒有什么異動也就罷了,但凡是想要大肆更替這些寧王一黨的官員,恐怕這些人第一時間便反了。」
只能說寧王一系多年的努力真的不是沒有一點的成果,哪怕是李桓執掌錦衣衛,在寧王進入其視線之后便已經派出了大量的錦衣衛精干人員前往南昌府,卻也是奈何不得在南昌府根深蒂固的寧王。
聽李桓這么說,朱厚照眼中閃過一道寒芒道:「既然這一顆毒瘤早晚都要捅破,那么與其繼續放任寧王串聯下去,波及更多的人,不若早早的捅破這一顆毒瘤,爭取將危害限制在最小的范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