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很活躍,壓力在上升。”梁敬皺著眉頭,手里捧著平板,鉆探機的打孔深度已經超過了八千米,“你看波形。”
江子沒湊過來,“看什么看,看了也看不懂。”
梁敬把平板塞了過來,指指屏幕上的圖形,“活動有很明顯的周期性,大概三十分鐘左右一個循環,藍色的是橫波,紅色的是縱波,很有規律,應該是受引力影響,冰層和流層互相影響,你看看。”
“嗯嗯嗯嗯你是地質專家,你說了算。”江子把平板又還了回去,他只是向導和安全員,看不懂這些復雜的數據,梁敬在地球上時是大學里的副教授,教學生教慣了,所以拿著什么都想給別人講解,“告訴我最終結果就行。”
“現在還看不出來,不過結果比我想象的樂觀,壓力維持在一個比較平緩的變化趨勢,紅線是爆發的下限,按照目前探測到的數據,達到這條紅線至少還要兩百多個小時,等剩下的探孔全部打完了,大白就能幫我們建立一個精確的數學模型,然后預測火山爆發的可能時間。”
用激光鉆探的準確度未必比得上真正的鉆頭,脈沖激光打出來的孔堅持不了太久,在很短的時間內就會重新封堵上,但梁敬和江子沒法攜帶十公里長的鉆桿,用一萬米長的鉆桿進行打孔,那將是個復雜的大工程,需要動用大型吊機。
探孔的深度還在繼續增加,梁敬湊近瞄了一眼,地表上的探孔口徑已經擴大到了三十厘米,越往下越細,肉眼可見的深度上是個漏斗形。
8849米。
9014米。
9287米。
9287米。
顯示器上的數字停止了滾動。
“到頭了,探到流層了。”梁敬說,“激光脈沖鉆探沒法穿透液體,這說明在我們腳下九千多米的地方就是液態,而且是非常活躍的液態”
“你的意思是我們腳下九千米的地方是個開水壺”
“是的。”梁敬點頭,“這個開水壺的內壓如果持續增大,就會把瓶塞頂出來。”
鉆探機正在收集數據,梁敬后退一步,左右環顧了一下環境,鐵浮屠上的頭燈射進周圍的霧氣里,在室外工作時最需要注意的就是天氣,江子坐在那里一動不動跟參禪似的,實際上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就是在時刻觀察天氣變化,一旦聽到有女妖嘯叫,那么江子二話不說就會跳起來拉著梁敬跑路,什么鉆探什么數據都不要了,這東西再重要都沒命重要。
不知從什么時候起,周圍的濃霧稍稍稀薄了些,能看到半尺湖平靜的湖面,液態的烷烴幾乎不流動,梁敬抬起頭,遠遠的他發現鏡子般的湖面上隱約有燈光閃爍。
他吃了一驚,睜大了眼睛,確認自己沒有看花眼。
“站長站長”
梁敬推了推江子的肩膀。
“嗯”江子正坐在冰面上,扭過頭來,“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