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梓知道它們其實都是這個星球自己發出的聲音,可她仍然止不住地想象風暴中有一個變幻莫測的奇異世界,它每一秒都變化,它前一刻還是怒吼的巨獸,下一刻就是唱歌的女人。
“下一批通信浮標什么時候扔?”岱岳問。
“還有多久天黑?”史騰問。
“大概三十二個小時。”卓識回答,“三十二個小時之后我們就會進入土星的背面,接下來就是長達八個地球日的漫長黑夜。”
“那在天黑之前我們得多投幾個出去,進入土星背面那更難對外聯系。”史騰說,“天黑之后就不好活動了,還有,天黑之后氣溫肯定還會繼續降低,我們得在天黑之前把卡西尼站修復成能安全住人的狀態。”
史騰很擔憂,接下來這長達八天的漫漫黑夜,將分外難熬。
“有結果了么?”
“沒有。”岱岳搖頭,“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哪個幸運的小家伙能成功聯系上中繼衛星,除非有一股非常強烈的上升氣流,把它們推上了大氣層的上沿,在幾十萬米的高空,在那里它就不受天氣影響了。”
“這樣的氣流存在嗎?”劉培茄問。
“存在。”卓識回答,“但是我們不一定能碰上。”
“那就多投幾個浮標。”史騰說,“總有一個能碰上的。”
葛梓來回地調旋鈕,四個浮標在四個不同的頻段上進行廣播,她已經記住了四個浮標的特點,一號的聲音是咯噠咯噠的,聽上去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敲擊浮標的外殼,其實是它被風吹著在地面上滾動,二號和三號的聲音是狂風鼓動,盡管戴著耳機葛梓都能感覺到灌滿耳朵的氣流,就像是從高空跳下,而四號的聲音……四號沒有聲音了。
嗯?
葛梓睜開眼睛,“史哥,岱岳,四號浮標沒動靜了。”
幾人扭頭去看電腦屏幕。
“哦哦沒什么大問題,只是通信中斷了。”岱岳上手調試,“正常情況,只要稍微調整一下,就能恢復正常……誒?”
“怎么了?”其他人不約而同地問。
“奇了怪了。”岱岳敲了敲鍵盤,把滾珠揉來揉去,“四號沒了。”
“啥意思啊?”劉培茄湊過來,“什么叫沒了?”
“沒了的意思就是沒了,我們聯系不上它了,徹底失去這枚浮標了。”岱岳解釋,“不應該啊,它還沒到有效聯絡距離之外啊,一二三四號浮標是同時拋的,其他三個都在,為什么就這個找不著了?”
“四號是哪個方向?”卓識問。
“北邊。”劉培茄記得很清楚。
“是天氣或者地形影響?”趙木木問。
“如果是環境影響,那要沒大家一起沒,不會就沒這一個。”岱岳思索,“至于地形,土衛六上一馬平川的,不存在什么阻隔信號的障礙物。”
“那就是浮標故障了。”史騰說。
“只可能是浮標出問題了。”岱岳點點頭,“這么惡劣的環境出故障也不奇怪,待會兒咱們再補一個就是了。”
兩個小時之后,劉培茄把五、六、七、八號浮標再次拋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
五分鐘后。
八號浮標也沒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