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邊說邊靠在身后的水杉樹上,用額頭輕輕碰了碰樹干,像是在懊惱自己的不善言辭,視線從地面上的落葉來到貝爾納黛特的臉上“我不知道我剛剛在說什么,我可能”
“你收到我的短信了嗎”她主動問。
“已經收到了,我也看過。所以我剛剛在想我”彼得抬手試圖比劃什么又放下,我了半天也說不出個下文。來回好幾次以后,他看著對方的眼睛,終于說出了不知道在心底里重復過多少遍的話:“對不起,貝妮。”
貝爾納黛特的眼神閃爍一下,沒有回答,只是很安靜地站在原地等著他繼續說下去。
“對不起,我是說,所有的事情。你的生日,你的腿傷,我一直都沒有出現在你面前,所有的這些。”
少年說得有些急切而快速,就像是終于可以將這些壓抑許久的話宣泄而出,連聲音都在輕微發抖“對不起,對不起我知道我說這些也改變不了什么,但是我真的,對不起。我只是不知道該怎么我覺得也許你可能再也不想看見我了,所以”
貝爾納黛特平靜地接過他的話:“我確實在剛醒過來的有那么一段時間里,不想看見任何人,包括你,也遷怒地認為我那天的遭遇是因為你的遲到。”
彼得愣愣地看著她,心情一下子跌落谷底,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什么話來,深棕色眼睛里的光亮逐漸熄滅成無,濃郁的歉疚與痛苦感淹沒上來。
然而緊接著,她又說“可其實我們都知道,這樣的想法是不對的,我不應該那么想。那時候,我實在太無能為力也太絕望了。但其實就算按照最差的結果來想想看,也不是成不了職業舞者就活不下去,不是嗎最近我發現除了芭蕾以外,周圍還有很多其他的東西也很有意思,以前我都沒注意。”
彼得有點迷惑地看著她,一雙漂亮的小鹿眼睛眼里涌出些許小心翼翼的希望:“那你”
“我已經沒事了,而且這段時間恢復得也挺好的,并不是完全沒有了跳舞的可能。”貝爾納黛特微微一笑,“這已經是很好的結果了。你的叔叔本杰明還好嗎”
“他也挺好的,最近還找到了一份能在家里做的工作。”彼得回答,對方的微笑讓他心里好受了很多,但仍然存有許多沉甸甸的愧疚。他記得貝爾納黛特是那么向往那個舞臺,可現在,她能否繼續跳下去都是個未知數。
“那你呢”她又問。
“我”
“你身上又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你都知道了。”
彼得看著對方點頭的動作,忽然伸手拉住貝爾納黛特的手腕:“跟我來。”
兩個人一起跑進面前的黃金森林里,直到彼得再也聽不到其他人的聲音為止。
他松開貝爾納黛特,將書包打開,取出里面的面罩遞給她:“那次學校的校科協組織去奧斯本企業參觀科技展,我也去了。結果被一只有放射性輻射的蜘蛛咬傷,然后就成這樣了。”
“被蜘蛛這樣是什么意思”貝爾納黛特翻看了一下那個面罩,還給了彼得,有些不解地看著他,眉頭皺著,表情不太好。
彼得無奈地攤了攤手:“對,蜘蛛。”
然后,他將蛛絲發射器利落地戴在手腕上,抬手在周圍的幾棵樹間拉起一張簡易的蛛網,自己則順著蛛絲的拉力一下子跳了上去,穩穩地蹲在那幾根纖細的蛛絲上,動作靈活利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優雅流暢,輕快得不像人類能辦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