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僵硬一瞬,這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兩個人依偎得似乎太近了,但彼得卻對此毫無不適感,連順勢摟著她腿彎,將她單手抱在自己懷里的動作都那么自然。
還沒等她有什么調整的動作,彼得已經一拉蛛絲便輕盈迅速地蕩了出去。兩個人共同穿行在紐約城的夕陽與涼爽秋風中,身旁無數高樓大廈都在飛快后退,光影波瀾,閃爍不定,仿佛陷進了夢里一般。
這樣的出行方式實在過于挑戰人的膽量與想象力。
盡管貝爾納黛特沒有恐高癥,但每次在彼得抱著她掠過最高點,緊接著便松開蛛絲,轉而在極短的下落過程中動作嫻熟地去拉住新的蛛絲繼續借力往前時,仍然會忍不住埋頭不去看地面。
明明印象里,彼得唯一擅長的體育運動就是滑板,連平時長跑體測都夠嗆,現在這個反差也太大了。
她抬起頭,隔著自己被吹得紛亂四散的發絲,在一片刺目日輝中看到少年被面罩包裹勾勒出的下頜與脖頸線條,流暢而漂亮。
“彼得”
她帶著一點莫名涌現的,想要得到確定的心態輕輕叫了一聲對方的名字,話一出口就立刻被周圍的猛烈風聲吹散近無,卻還是被他的聽覺捕捉到,并很快給出了回應
“在這兒。”
和記憶里分毫不差的語氣與回答,十年來都未曾變過。
貝爾納黛特頓時便放松下來,開始試著去克服那種短暫下墜感所帶來的本能恐懼,學著他的樣子一起抬頭看著前方“你花了多久才適應這樣的方式”
“一星期左右。”彼得的聲音聽起來很穩,不斷穿行在高樓大廈間這樣高難度又費力的動作一點也沒影響到他,“雖然一開始確實有點嚇人,也不容易控制好。但習慣了以后就會覺得很喜歡。”
“我想我能懂你的意思。”她抱著彼得的肩膀,看著周圍變化不斷的場景,“很自由,無拘無束的感覺。”
“對就是這樣”彼得偏頭看著懷中的少女,愉快地笑起來。他知道貝爾納黛特總是最能懂他感受的那個。
沒一會兒,他們就回到了皇后區,瑞恩家背后的那條僻靜小路上。
貝爾納黛特隨手抓理了一下被風吹得凌亂無比的頭發,看著彼得動作迅速地將背包里的衣物套在戰衣上,最后取下面罩與手套。
她注意到彼得手背上的紅痕果然如他所說的那樣已經看不出來了,好像從未出現過。簡直是令人驚嘆不已的自愈力。
“我送你進去吧。”他一邊將面罩塞進書包一邊對她說。
貝爾納黛特望了街對面的房子一眼“下午的新聞應該大家都看到了,你還是先回家吧,梅和本杰明肯定也很擔心你。”
“也是。”彼得撓撓頭,將書包單肩挎著,茶褐微卷的劉海略帶凌亂地垂掃在眉間,“那,我們一會兒見”
“一會兒見。”
說完,兩個孩子很快告了別。貝爾納黛特看著彼得幾步跑過陽光遍地的街道,動作利落地跳上樓梯開了門,閃身進去之前還回頭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看。
她微微笑下算是回應,接著開門走了進去,看到瑪德琳正面如死灰地坐在客廳里,周圍都是一些大大小小已經打包好的行李。
“外婆”貝爾納黛特不明所以地看著地上的東西,又看著她,“發生什么事了”
“貝妮”瑪德琳失魂落魄地起身,緊緊擁抱住她,單薄的身體不斷顫抖著,“你回來了,謝天謝地,還好你沒事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