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雷克已經不記得這是自己第幾次和蜘蛛俠交手了。也許是十次,也可能是二十次。
但那都無所謂,因為他存在的意義就是為了戰斗。從他還是一個孩子,還生活在霍金斯國家實驗室的狹小房間里的時候,在他學會像個正常人一樣說出連貫通順的句子之前,他先學會的就是如何戰斗。
他生來有著刀槍不入的堅固皮膚,接近人類極限的力量,以及遠比普通人更快的新陳代謝和恢復速度。
他是天生的戰士。所有實驗室的人都那么評價他。
而在他面對過的眾多敵人里,毫無疑問蜘蛛俠一定是最難纏的那一個,也是最奇怪的。
每一個有備而來的對手都是沖著挖出敵人心臟的目標去的,德雷克也不例外,甚至可以說是尤其熱衷于此。越是難以打敗的目標越能激發他的兇狠好斗,而蜘蛛俠就是其中最讓他想要徹底摧毀的那一個。
只有死人才能毫無威脅,因此德雷克的唯一目標就是殺了他,并且他相信對方一定也是這么想的。
然而讓他意外的是,蜘蛛俠在每次有機會這么做的時候都放棄了。
他似乎有著某種非常莫名其妙的,不愿意殺人哪怕那個人是他的敵人的原則。這讓德雷克覺得他相當不可理喻,甚至可以說是十分愚蠢。
最奇怪的是,明明有如此強大的力量與不可思議的超能力,他卻在每次戰斗時都極為克制地不傷人性命,還總是拿去做一些無聊的所謂保護城市與陌生人的事。
這人是腦子有什么問題嗎德雷克不止一次地這么想過。但這種想法很快就在后來的許多次交手中被他拋棄。
因為他發現,雖然蜘蛛俠不會在戰斗中對任何人下殺手,但他卻有著一些格外惡劣的,如同真正蜘蛛一樣的捕獵習慣他喜歡戲弄他的敵人,自身耐性極好,不會輕易被腎上腺素激發的旺盛戰意所沖昏頭腦。
他善于掌控戰斗節奏,動作靈敏得讓人痛恨,行跡詭異而快速,能夠輕而易舉消耗他的敵人,就像等待著在蛛網上掙扎到失去所有反抗力量的獵物的蜘蛛。
德雷克不相信有這樣戰斗頭腦的人,會是個沉溺于天真無暇英雄夢的白癡。蜘蛛俠的所有行為,不管是對這座城市多管閑事的保護欲,或者是他幼稚的不殺人原則,一定都是有原因的。
只要能搞清楚那張面具下的人是誰。
帶著這個念頭,德雷克既憎惡又興奮地看著那個跪在一片狼藉里,因為親眼目睹了貝爾納黛特消亡而幾乎接近崩潰的紅藍色身影。
不止一根肋骨被踢斷的強烈劇痛還在折磨著他,冷汗爬滿額頭,他卻一聲不吭。蛛網死死束縛著他的動作,鐮刀掉在一旁。胸腹里宛如攪碎成一團的灼燒般的痛苦,讓德雷克無法在短時間內用盡全力掙脫這層讓人惱怒的桎梏。
他扯動嘴角,故意朝著蜘蛛俠此時最脆弱的地方刺下去,好像這樣一來就能將自己身上的折磨也轉移到他身上似的,嗓音沙啞得嚇人,充滿惡毒的刻薄“你看起來好難過。因為你沒能保護好一個無辜女孩,你不是能拯救所有人的英雄那對你來說就這么重要是嗎”
“蜘蛛俠。”塞萊斯特輕輕叫了那個已經一動不動僵硬在地上好一會兒的少年的名字。
他的手還停留在貝爾納黛特最后存在過的地方,好像在觸摸一個并不存在的脆弱幻覺。白色眼罩睜大著盯著面前的空氣,里面沒有眼瞳,沒有神色,什么都沒有,荒蕪如死寂的深雪,吞沒掉所有活著的氣息,包括他自己的。
一種強烈的不安預感刺進塞萊斯特的感官里,來源于面前似乎已經失去所有反應的蜘蛛俠。
她忍不住想要后退,頭皮發麻,指尖泛出緩慢清晰的涼意,那是生物天性上對于未知威脅的防備行為,同時也讓她感到迷茫
為什么貝爾納黛特會消失
她的預感從不出錯,今天的行動不應該有任何死亡或者不好的重大意外發生,反而是將一切都朝最好的方向發展,甚至直到現在,她的預感也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