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只穿這么薄就出來”他問。
貝爾納黛特張了張嘴,緊繃過度的喉嚨肌肉只能擠出幾個含混的無意義雜音。她清了清嗓子,極力掩飾得若無其事的聲音里仍舊透露出連她自己都能聽得出的恐懼:“因為出門的時候太著急,所以忘記穿外套。”
奪心魔點點頭:“走吧。”
去哪兒
她本能定在原地不想動,直覺他說的不會是什么好地方。
似乎是看出她的想法,奪心魔停下來望著她,黑色的漂亮鹿眼在昏暗弱光的條件下像是兩只深不見底的黑洞。人類不會有這么可怕的眼睛,半點光芒都沒有就像是瞳仁完全散化后的詭異驚悚,鑲嵌在一副極好的皮囊上,讓人膽戰心驚的美麗。
“不是打算做奶油意面還差其他食材吧。”他說著,態度自然地招下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大團黑霧立刻簇擁著,將貝爾納黛特朝他的方向推過去。
這還是她第一次在完全清醒的情況下觸碰到這團霧,立刻倒吸一口冷氣,并條件反射地躲避開,緊跑幾步跟上面前的奪心魔。
然而很快她就意識到這是沒用的。
因為眼前這個少年其實就是這團霧換了個模樣而已,本質上沒有任何區別。最多因為奪心魔有個人形,所以在某種程度上會給她一點虛假的安慰只要不看到他的臉。
原本屬于彼得帕克的臉,還有他的記憶與
貝爾納黛特忽然聯想到一個可怕的猜想,為什么奪心魔對她的態度會這么怪異。比起抓住一個能為他打開大門的鑰匙,他一直以來對她都更像是在對待寵物那樣的耐心,卻又比寵物要更加曖昧
這個詞讓貝爾納黛特皺起眉頭,覺得用在奪心魔身上實在是太過怪異。然而更怪異的是,她竟然找不出來比曖昧更合適的詞。
也許這就是原因,彼得記憶里對她的感情也影響到了對方,所以他才會表現得這么奇怪。
但是這真的可能嗎
貝爾納黛特在得出這個結論后,又忍不住去懷疑。如果彼得的記憶真的能夠對他的行為造成影響,那為什么看上去起作用的唯獨只有這一點
那些真誠禮貌,熱心善良的美好品質是被他自動過濾掉了嗎
為什么只學到了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而且好像還有某種嚴重的理解障礙,讓他扭曲了這種感情的真實意義,所以才一直糾纏著她不放。
他能如此有選擇性地接受自己好奇或者感興趣的東西,ib卻說奪心魔沒有自我意識,這怎么看都非常矛盾。
不過最矛盾的應該是奪心魔現在的態度。
他好像完全不記得十六年前發生過什么一樣,居然能夠心平氣和的和她一起逛超市如果周圍這個遍地藤蔓,空無一人,光線昏暗脆弱得如同恐怖片的陰冷場所能被稱之為是超市的話。
她剛這么想完,腳下不小心踩到地上的一條藤蔓。極富彈性的柔軟下陷感讓她渾身汗毛直立,迅速收回腳后退兩步。
“抱歉。”貝爾納黛特朝面前忽然停頓住的奪心魔說道。
她記得這些東西都是蜂巢意識的聯合體,踩到藤蔓就等于踩到魔犬等于踩到夜魘和血蝙蝠等于踩到狄摩高根,最重要的是,還踩到了奪心魔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