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累嗎”也許是沒睡好的緣故,盡管她的表情看上去還是和往常一樣沉靜從容,但彼得還是注意到她眼中隱約流露出的疲憊感。
貝爾納黛特有點驚訝地看了看他,然后笑起來,隨手用觸屏筆勾開掃到眉邊的碎發“沒有,就是昨晚做了個噩夢所以沒睡好而已。”
“什么噩夢”
“一些很奇怪的東西。”她說,眼睛里投映著平板發出的電子藍光,抹去了她原本的眼神,“荒原,石頭,黑色的霧什么的。也許我就不該在睡前看那些神神怪怪的電視劇,熬夜太晚不利于大腦深度休息。”
說完,貝爾納黛特將聽診器戴好,正準備叫彼得脫掉外套,卻發現他似乎是被什么不可思議的情緒給突然擊中,整個人直接僵在原地,暖棕色的眼睛有些渙散地望著她。
“怎么了”她問,同時心里莫名冒出一絲輕微的緊張。
也是在這時候,貝爾納黛特才終于發現,當彼得不帶任何情緒看人的時候,那雙原本非常漂亮的眼睛就會顯得和仿真人偶一樣格外詭異,又大又空洞。
“081”她試著叫了幾次對方的代號,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于是,她不得不改變策略:“彼得。”
“在這兒。”他幾乎是條件反射地回答。
然后兩個人都是一愣。
貝爾納黛特記得他在夢里就總是這么回答自己。
這種微妙的巧合讓她心神一震,但又很快調整好情緒,只繼續說:“請把衣服扣子解開。”
使用聽診器監測心跳時,需要直接接觸皮膚。
彼得回過神,為自己剛才的注意力不集中低聲說一句抱歉,同時伸手去解衣服上的扣子,卻不小心將領口的兩顆直接扯掉下來。
他還是不太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目前的力量以完全回歸正常生活,但好歹不會再隨便把別人手臂拽脫臼或者折斷骨頭。
貝爾納黛特見狀,放下手里的平板:“我來吧。”
說著,她伸手替彼得將剩下的紐扣都解開,視線低垂著專注于手上的動作,沒注意到對方正因為她的靠近而不自覺放緩呼吸,目光過度專注的異樣。
作為實驗體,彼得常年被約束在實驗室里不見陽光,皮膚和正常人比起來顯得有些格外脆弱的蒼白,甚至是不太健康的樣子。這一點,即使在融合蜘蛛毒液以后也沒有得到任何改善。
然而和印象中的單薄清瘦不同,面前少年的身體已經被重塑得勻稱又結實。流暢的線條從胸口一直延伸到腹部,凸顯出每一寸深刻明晰的肌肉輪廓卻又絲毫不會過于夸張,反而養眼得恰到好處。
不同于醫學解剖圖或者雕塑那樣,雖然同樣健美但卻全是不近人情的冰冷。帶著真實人體溫度與熱意的身軀,不僅在視覺上呈現出一種極具沖擊力的直白美感,也將少年獨有的強烈荷爾蒙輕易舒展出來,清爽到接近誘惑。
貝爾納黛特側開視線,將聽診器握在手心暖了一會兒才放在彼得胸口左側,然后低頭看著手表認真計算秒數。敏銳的感官將那絲殘留在金屬上的,不屬于他自己的微涼體溫清晰捕捉住,激起一陣像是被細微電流透過皮膚,直直竄進心里的慌亂感。
“還是有點冷嗎”她能感覺到在自己將聽診器放上去的瞬間,他整個人都不受控制地顫縮了一下。
“不,完全不冷。”彼得回答,胸膛正隨著他說話和呼吸的節奏而輕輕起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