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雪菲忙起工作來,像高速運轉的機器,半點空閑也沒有。這個學期的工作即將結束,學生就要放假回家了,項雪菲終于如釋重負,感到一身輕松。于是她有了找袁波單獨見個面的念頭。此時此刻,項雪菲似乎有許許多多的話要和袁波說。
項雪菲把袁波的手機號,小心翼翼地存進了手機的通訊錄。
學生已經離校,明天開完家長會,項雪菲也就徹底自由了。為了順利開好家長會,項雪菲沒有顧得上吃晚飯,直到夜色降臨才記起,媽媽曾打電話來,等她回家吃晚飯。
臘月的夜晚很冷,寒風刺骨,她騎著單車,孤零零地消失在了寒冷的夜色中。
第二天,項雪菲又是第一個到校的,她走進教室,仔細地查看著教室的每一個角落,直到確定沒有什么不妥,才從包里取出一大摞信封。她把信封再一次清點了一遍,生怕缺了誰的。
其實,從昨天晚上開始,她已記不清這是第幾次清點信封了。項雪菲做事一向縝密,生怕會出現差錯,在全體家長面前出丑。
這些信封是八年級二班全體同學給自己的爸爸和媽媽寫的一封信,題目是《我想和爸媽說》。項雪菲希望通過這封信,讓家長和孩子們進行一次心靈上的溝通,她要求學生要把藏在內心深處的真實話語寫出來,為保密起見,信寫完后,都用膠水密封了起來。
在項雪菲看來,這封信的作用是至關重要的,現在家長和孩子心靈上的溝通實在是太少了。孩子在家長眼里是永遠的孩子,家長在孩子眼里是永遠的家長,彼此間很少平等地進行交流。
家長對孩子從來都不缺少關愛,缺少的恰恰是朋友式的心靈之間的交流和互動。這樣的交流,語言的效果是十分有限的,只有通過文字的形式才可以產生震撼心靈的奇效。有時候,文字的力量是強大無比的。
項雪菲把書信一封一封地放進了學生課桌的抽屜里,每放進一個信封,她都要認真核對學生的名字,生怕出現什么差錯。
項雪菲把最后一個信封放入抽屜時,竟然突發奇想,萌生了也給自己的爸媽寫封信的念頭。
項雪菲的爸媽都是市紡織廠的工人,爸爸年齡大了,在廠里的信件收發室工作,因媽媽身體不太好,兩個人都提前內退了,在家里閑著。老兩口就項雪菲這一個寶貝女兒,最關心的事當然是項雪菲的終身大事。
每次回家,項大媽必問的一句話就是,談對象了沒有?這句話,項雪菲早就聽煩了。為此,她甚至都有點害怕回家了。直到有一次,她被問急了,沖著媽媽大聲喊道:“再問這個問題,我可就搬出去住了!”
別說,自從那次后,媽媽真的很少再提這件事了。這樣一來,項雪菲回家后自然消停了一些。可是,每次見到媽媽那黯然神傷的樣子,她反而愈加感到心里不是滋味了。
有些家長已陸續來到教室,他們和項雪菲并不陌生,一見面就親昵地和項雪菲了解起自己孩子的情況。項雪菲被家長們圍了個水泄不通,她只好把兩只手高高地舉在半空,大聲喊:“大家先在自己孩子的位子上坐好,待會兒你們將會有意外的驚喜。”
家長們倒也聽話,一個個都在座位上坐好了。
項雪菲環視了一下教室,發現家長來得已差不多了。當她看見第四排還有一個座位仍然空著時,心里禁不住有一些納悶,岳洋的爸媽每次家長會都是來得最早的,這一次岳洋的考試成績在班里是極其優秀的,沒有理由到現在還沒來呀?
又過了片刻,仍不見岳一博出現。
項雪菲下意識地看了看表,時間已經到了。“不等了,開始吧。”項雪菲邊說,邊往講臺上走。
這時,門口忽然出現了一個小伙子,他張開的雙臂扶著門框,正大口地喘著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