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洋實在不想把這些讓人傷心的事告訴徐雨婷。因此,回信一直拖著沒有寫。暑假很快過去了。
新學期開學,岳洋就是九年級的一名學生了。因為是畢業班,學校又重新進行了分班,任課教師也進行了相應的調整。原八年級二班的全體同學都四散而去了,項雪菲不再是岳洋的班主任,也不再是他的語文老師,她成了七年級一個班的班主任。
岳洋的班主任換成了一名非常嚴厲的男老師,并且,他也不再擔任班長了。
以前,岳洋每天能和項雪菲見N次面,現在N天也見不到一次面了。兩個人的距離仿佛一下子拉得很遠,很遠。
開學不久,吃過早飯,在回教室的路上,岳洋在密密麻麻的人流中一眼看到了項雪菲,他像哥倫布發現了新大陸似的,快步追了上去,驚喜地喊道:“項老師!”
項雪菲沖他淡淡一笑,說:“岳洋,畢業班了,可要加油啊!”岳洋不好意思地用手摸了一下耳朵,說:“前些天,葉小霜在QQ
上又給我留言了,說劉雙寒的手術很成功,用不了多久就可以來上學了!”
項雪菲興奮地說:“太好了!”說完,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把手伸進了淺紅色上衣的口袋,摸出了幾張照片,說:“這是我去西藏時照的,裝在身上好多天了,一直沒有碰見你。”
岳洋一把從項雪菲手里拿過照片,看他那猴急的樣子,也可以說照片是被搶過去的。
項雪菲沖岳洋凄然一笑,說:“你慢慢看吧,我有事先走了。”
岳洋在照片上見到了舅舅袁波,他正穿著警服站在盤山公路上指揮著過往的車輛;岳洋還看見,袁波和項雪菲手拉著手,肩上披著潔白的“哈達”,像展翅高飛的山鷹,在廣闊的原野上奔跑。岳洋仔細地看完了每一張照片,才小心翼翼地把它們裝進衣兜。
等岳洋收好照片,再次抬起頭時,視線里已經沒有了項雪菲的身影。
花兒謝了,鳥兒飛走了。烈日炎炎的夏天,終究還是走了,又是一年秋天來臨。
白天時間漸漸變短,天有些涼了,人們也都添上了厚一點兒的衣裳。校園里到處都是枯黃的落葉,偶爾有風吹過來,它們蜷縮著身子在地上來回滾動,發出了“沙沙”的嗚咽的聲音。實在讓人難以置信,它們就是幾天前還生機盎然地掛在樹枝上的那些蔥綠的樹葉。
這是一個讓人傷感的季節,滿眼的蒼黃與凄涼,或多或少都會給那些多愁善感的花季少年們,增添許多的憂傷與煩惱。
湊巧的是,秦小松今年又和岳洋編在了一個班。明天他就要來學校上學了,這是他受傷后第一天來學校。
吃過早飯,岳洋沒有去教室,而是早早地來到學校門口等著秦小松了。
一輛銀白色轎車停下來,秦二勇和秦小松從車里下來了。岳洋快步迎上去,秦小松像一只折了翅膀的小鳥,一瘸一拐地走過來。那一刻,岳洋的淚水差點落下來。他曾不止一次地問過岳一博,秦小松將來還能打籃球嗎?岳一博的回答是:可能性很小!于是,岳洋知道,在籃球場上,秦小松將不會再給他傳出漂亮的助攻球,兩個人將不會在球場上并肩作戰了。他實在想不出無法打籃球的秦小松會是什么樣子!
秦小松的臉還是那么蒼白,看上去,比以前也瘦小了許多。變化最為明顯的是,他換了一副黑框的眼鏡,樣子和徐志摩的眼鏡差不多,大概是這副眼鏡的緣故,秦小松似乎斯文了許多。
岳洋搶先接過秦小松肩上的書包,臉上露出慘淡的笑,說:“小松,感覺怎么樣?”
秦小松苦笑了一下,隨后沖岳洋豎起大拇指,說:“岳洋,夠爺們!”
岳洋有點兒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說:“夠爺們的應該是你!若不是你出手相救,葉小霜恐怕……”
秦小松狡黠一笑,壓低了聲音說:“你和路小西在論壇上發的帖子,真給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