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晚。
經過清洗,換上祭祀獸服的炎角部落人們都聚集在火塘周圍,包括后來加入隊伍的那些游人。至于炎角部落之外的游人,他們并未參加,只呆在邊上看著。
祭祀中,越是重要的人,位置越是靠前,靠近火塘。換了個地方,這個規則也同樣存在。
邵玄是最靠前的一批人里面。唯一的中級圖騰戰士。
放置著火種的車已經在旁邊,周圍的氣氛寧靜而肅穆。
離得稍遠的游人們緊盯著那邊。也沒敢說出一個字。
這里不是原來的那座山,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也不是在山的山頂。環視四周,遠處,群山圍繞,相較而言,處于低處的這里,再加上周圍的樹林遮擋,并不顯眼。
一片靜默中,巫小心地上車,片刻之后,他從車上下來時,手里捧著一朵小火苗,只是這點火苗比當初離開河那邊的時候,要大了一倍,還在巫手中跳動著。
隨著巫一步步靠近火塘,火塘中也出現了一抹火光,破土而出,然后,由火光的中心,朝六個方向分出六條火線,每一根火線都穿過站在周圍的人群,往更遠處蔓延。
巫越靠近火塘,火塘里的火光越亮,六條火脈也越粗。
當巫走進火塘,將火種放在火脈的正中那個點時,一束火光沖天而起,如千丈高塔,直入天際,在這個黑夜里,尤為惹眼。
退出火塘的巫,同大家一起跪趴在地,以部落的最高禮,來迎接火種的重燃。
火塘中,火柱迅速變粗,蔓延至整個火塘,翻騰的火焰讓遠處那些綿延起伏的山脈都蒙上一層火色,就像是突然出現的天地奇景。漫天的火光,卻沒有燒著一片葉子。
不僅如此,火塘中的火焰,沿著六條支脈,朝四周擴散開。
每一條火脈,就像是一根引線,瞬間將火塘的火,引至遠方,而從地面火脈中沖天而起的火光,宛如一把突然現世的巨大的神兵,將這片黑色的夜空劈開,分割成六個區塊,透著一股無法言喻的天地磅礴氣象。
邊沿處的游人們頓時感覺身體猛地一震,他們的精神上受到了沖擊,四周的氣勢讓他們顫栗,感覺渾身的寒毛都立了起來。他們從未見過這樣的情形。
火種,這就是火種的力量。讓人有種立刻膜拜的沖動。
這樣的火種,才能驅趕兇獸。
這樣的火種,才能在這片山林里,護住部落,繁衍生息。
邵玄注視著火塘中火種的奇特變化,感覺體內的圖騰之力也隨著騰起的火焰而澎湃起來,一點點涌動著。
曾經,腦海里的圖騰火焰,像是無根的漂浮物,飄忽不定,但現在。它們像是找到了支撐和依托點,穩定下來了,焰身也更高。
從火種與火脈相連開始。邵玄感覺身體就處于一種極度的興奮狀態,腦海中的圖騰也處于持續的亢奮中。體內的圖騰之力。由點滴變得澎湃如滾滾江流,在體內奔騰不息,像是要從每一個毛孔中鉆出一般,身上的圖騰紋,也越發深刻清晰。
心臟,在強勁地跳動著。
血液,像是被煮沸一般。
所有的情緒,剎那燃起。
“啊”
敖雖然依舊跪在地面。但上半身立起,仰面朝著火塘中那看不見頂端的“火焰塔”,高舉起雙臂,大聲吼叫。因為情緒過激,聲音帶著明顯的嘶啞。
像是發泄,又像是呼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