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是炎角人,是和易司一樣的,從另一塊大陸遷過來的,王城易家人。
這一點上,炎角人從來沒藏著掖著,包括他父親的事情,邵玄也從未瞞過他。
生在延河流域,炎角人對他還是很友善的,邵玄雖然沒收他為徒,但也教了他很多東西,在易策心里,將邵玄當師傅。
長舟部落的船隊在短時的停歇之后,便再次起航。
有邵玄的托付,長舟部落的人也很照顧這位身份特殊的客人。
船隊會沿著這條河航行,離出海還有些天。
夜晚,燃著火把的船隊在河上航行,從高空看,如一條火流在河面流動。
船河火流的景象依舊被沿岸各大中小部落知曉,這是長舟船隊的標志性景象。
風有些大,呼嘯著如獸吼,水手們喝著自釀的麥酒,扯著嗓門唱著歌,曬得黝黑的臉帶著些熱燙的紅。
就像炎角的狩獵隊狩獵之前都會唱狩獵歌一樣,長舟的人也會唱歌,慶祝他們又一次出航。
不過,不同于炎角狩獵歌里面迷之悲劇歌詞,長舟的航行歌歌詞比較勵志、熱血,帶著溫度,唱的時候船員們也會很激動。他們享受在船上的生活,享受乘風破浪的暢快。
火把下,有碰撞的酒杯,大聲喧鬧的船員,還有安靜地擦拭刀身的戰士。
離易策不遠處,還有一位不知道哪個部落的老戰士,用骨皮獸筋制成的帶著部落特色的簡陋樂器,低聲吟唱。
當終于到達出海口的時候,船隊里有些第一次看到海的部落人,激動地吼叫。
出海口那里,還有長舟部落的其他船只等著,兩支隊伍會合之后,稍作休整,便再次出發,這次就是真正出海了。
海上的生活,對于其他人來說并不好受,就算是經常出海的貿易商隊,也未必能適應。
黑熊商隊的人告訴易策,每次跨海航行,他們都要縮水一圈,從膘肥體壯的胖熊,變成瘦熊,當然,身體負累還是其次,海上擁有太多不確定的危險因素,每次出海都是用命去賭。不過,貿易的巨大收益讓他們心甘情愿承受這種折磨。
易策每次只是在旁邊笑著聆聽這些有經驗的商隊談天說地。
這日早晨,易策睜開眼,看向海面,眉頭緊蹙,自然垂在身側的手指動了動。
旁邊的奴隸見狀,立刻警惕地看著周圍。
身材矮小卻十分精明的半獸人努力螀背上的刺根根豎起,不僅是他,易策身邊的其他半獸人奴隸也都是相同的反應。
“有危險”
很快,長舟部落的人也發現了異況。畢竟是長期生活在海上的人,比其他部落的人更能提早感受到危險的逼近。
嗚
獸角號聲響起。
“有海獸”
“商船靠內,戰船靠外”
“驅獸藥物準備弓箭手準備”
雖然緊張,但長舟的人行動很有序,一看就是有豐富應對經驗的。
商隊里一些經常往來于兩塊大陸的人,這時候還不忘跟人吹牛,“在海上航行,碰到巨型海獸的次數很多,不過有些時候碰到那些對船隊好奇的海獸很麻煩,我們有一次遇到過,那條海獸,這么大的牙不過我從它身上削了一大塊肉下來,嘖嘖,那味道還不錯呢最麻煩的是碰到海獸群,那樣的話可能會翻幾條船”
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有長舟部落的人大叫道“海獸群”
那商隊的人罵了一句,也顧不上吹噓了,面色極為難看,讓商隊其他人進入船艙,他自己則趕緊找了個結實的地方牢牢抓住。
快速行駛的船只急轉的時候,或者與海獸碰撞的時候,沒抓穩沒站穩的,很有可能會被甩出去,而那種緊急的時候,是不會有人去救的,也來不及去救,落水的人基本上就是葬身魚腹的下場,那就死得比較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