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侯白嫩的胖臉瘦了下去,也曬得黑了。
蘇侯只是個新手,也沒有充足的時間給他慢慢適應,所以,他必須每天耗費更多的時間同這些牧羊犬一起跑動,一起牧羊,不斷喊出指令,喊出每一條犬的名字,讓它們記住自己的聲音,哪怕只是嘶啞的聲音;記住自己發出指令時的手勢,哪怕是噴著藥水有些變形的手指。
畫面中,蘇侯第一場比賽時臨場指導時因太過緊張而蒼白的臉色,僵硬的動作和慌亂中的錯誤,每一處都在告訴人們,這是個菜鳥。
很多人見到那一幕時會評價:這種技術就不要上場丟臉了!
然而,此時,觀看直播的很多人,尤其是東部賽區的人,都異常的沉默,因為他們知道接下來會看到什么。
東山農場的戰績,以及不斷累加的積分。
“蘇侯申請臨場指導!”
……
“蘇侯申請臨場指導!”
……
“蘇侯申請臨場指導!”
……
不同比賽場地,不同的解說員,說著同一句話,畫面中卻能看出,蘇侯之后每一次臨場指導時的變化,從一開始的猶豫不決,緊張和生疏,到果斷地申請指導,并鎮定打出準確的手勢。
明朗的樂聲中,中間偶爾想起幾聲笨重的和弦,但那也只是短暫的存在。樂聲仿佛被賦予了一種強烈且堅毅的性格,在呼嘯的風中掙扎著往前,笛聲和琴音都似乎帶著希望的微笑。
畫面切割,一分為二,一邊,是比賽中出現狀況時蘇侯申請臨場指導的表現,另一邊,是蘇侯平日里跟著牧羊犬們一起訓練的情形。
音律的跳轉,擴編的銅管組吹奏的號聲,流轉的琴弦,仿佛從掙扎破土的嫩芽,成長到一棵能夠頂住強風的挺拔的樹。
就算后面幾場比賽時根本沒有他出場的必要,但那時候的人們也不會再說他只是上去簡單當個擺設了。
管弦配合的音律,快速上升、上升、再上升,直到抵達最絢爛的一剎那!
“東山農場再次拿下第一,拿下十個積分,這樣,他們已經提前獲得了東區決賽的入場資格,恭喜東山農場!”影像中解說員的聲音響起。
已經像個普通農場員工一樣的蘇侯,從指導員站臺的位置沖出來,激動地挨個擁抱七條牧羊犬,發出暢快的大笑聲,
賽場終點處大屏幕上顯示出東區總排名的時候,蘇侯從草地上站起來,沒有去清理身上沾著的草屑、羊毛、狗毛,喘著氣,抬頭看著大屏幕,抬起一只手放在胸口處,心臟都像是因喜悅而跳動得強烈,眼中閃著淚光。
那是勝利的歡騰,是心靈獲得的凱旋!
歡快的樂聲中,每個音節卻又暗藏著澎湃的力量。不是人們以為的那般高高在上,也不似人們所想的那般帶著戾氣的咬牙切齒,更不是矯情般的抒情,它親切中帶著剛強,仿佛每一個平凡的牧洲人民心中,對這個賽場、對這片土地的堅定信念。
畫面中,新制作的“東山農場”的場牌,樹立在草地上,曾經空空的場地,已經被規劃分割,農田里已經長起來一批幼苗,煙雨之中的新農場,帶著新生一般的生命力。
再次來到東山農場的蘇侯,在兩塊田地中間的泥土地上,迎著風一直跑,然后停下,回頭看向走過的那條泥濘的路,滿是泥點的臉上露出一個開心的笑。
我可能因遇到的困難而痛哭流涕,但是走著走著,就發現,原來已經咬著牙走了這么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