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寧微微一愣,才反應過來荷露口中的表少爺并不是燕柏“燕榆他怎么到宮里來了”
荷露一邊服侍她梳洗一邊說道“奴婢也不曉得。”
鄔寧完全忘了自己最后一次見到燕榆是什么時候,自燕柏死后,燕榆就不大入宮了,只有逢年過節才會來向她請安。
興許是預感到鄭韞要肅清燕氏一族,燕賢提前打通關系,將燕榆送去北方逃難,后來鄔寧就再也沒有聽說過他的消息,不知是半路死了,還是改名換姓了。
“表姐”燕榆一見鄔寧,一雙眼睛頓時瞪得又大又圓,明晃晃的一副興師問罪的模樣。
說來也怪,一母同胞的兄弟倆,身上卻沒幾個相似的地方。燕柏十五歲的時候,已然是霖京城中頗有幾分名氣的玉面公子,可同樣十五歲的燕榆,仍滿臉青澀稚嫩的孩子相,長得也不高,甚至不如與他同齡的姑娘家。
鄔寧本欲斥燕榆沒規矩,但轉念一想,眼前這與她相差兩歲的小表弟,可是她正兒八經的多年玩伴,用鄉野里的粗話說,撒尿和泥長大的,她做公主時最常同燕榆混在一塊,跟燕柏反倒相交不深。
燕柏看她,大概就像她看燕榆,純粹一個沒心沒肺的小屁孩,不值當計較太多。
“齜牙咧嘴的,你要干嘛呀”鄔寧用指尖輕戳他肥嘟嘟的臉蛋,他和燕榆就這點比較像,天生膚白,指甲一劃便是一道紅印子。
燕榆仰著腦袋,細聲嫩氣地說“表姐是在同我裝糊涂嗎”
這話有些過份了,一旁的荷露急忙勸阻“表少爺,不得對陛下無禮。”
燕榆自小與鄔寧在一塊玩,性子極為相仿,都是那種心里窩火就天不怕地不怕的人,因此并不把荷露放在眼里,只看著鄔寧道“你為何要選侍君”
“我高興。”鄔寧故意逗他“不行”
燕榆果然氣得跳腳“你知道外面那些人都怎么在背地里說大哥的嗎,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我當然不知道,我整天待在宮里能知道什么,你放心,表哥也不會知道的,難不成,他背著我偷偷溜出宮去了”
“你你你”
見燕榆伸手指著她,鄔寧不自覺瞇了一下眼睛。雖然不愿與小孩計較,但有些東西已經隨著時間的沉淀鉆進她的血肉里,到底難以容忍旁人在她跟前太過放肆。
只這一眼,便讓燕榆猛地收了聲,手也緩緩垂落。
燕榆好像忽然間意識到自己是白來這一趟。他并不能像小時候那樣與鄔寧大吵一架,然后扭打成一團,直到他的皇帝姑父和皇后姑母派人來將他們拉開。
“好啦。”鄔寧食指中指交錯著,在他額前輕輕一彈“你呢進宮舅舅知道嗎”
燕榆搖搖頭。
鄔寧了然“行啊,偷跑出來的,那吃飽再回去吧,養精蓄銳,好跪祠堂。”
“我不吃了。”燕榆打消了替燕柏抱不平的念頭,但還是有點賭氣“早回去,少跪會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