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什么時候能讓鄭韞回宮啊他從小就跟著我娘,也算陪著我長大的,叫他回來,我看著他,權當是個念想了。”
鄔寧思念父母,想尋回從前的內侍,這無可厚非。
燕柏沉默了片刻道“眼下還不行。”
“表哥”鄔寧抱著他的手臂撒嬌。
“讓鄭韞去守皇陵,本就是抬舉他,若不能有始有終,豈不辜負了太后多年來對他的照拂。”
“那怎么才叫有始有終”
“總歸,要等到年后開春。”
燕柏終究是松了口。
鄭韞不同于選侍之事,說到底,一個失去羽翼的閹人罷了,即便是讓他回宮,也翻不出什么風浪。燕柏不愿意為這點小事和鄔寧起爭執,更不愿意看鄔寧傷心難過。
鄔寧討得巧,自是要賣一賣乖,便枕在燕柏的肩膀上說“表哥,燕榆生辰,我們一塊去舅舅家給他賀壽吧,我都好久沒去舅舅家了,你也好久沒回家了,是不是”
燕柏垂眸,看著鄔寧細長卷翹的睫毛,抬起手,又放下,輕輕點頭“嗯。只是,那長樂戲珠圖還是免了。”
“為什么呀,你畫的那么好。”
“我們是去給燕榆賀壽,不是添堵,就饒他這一次,改日再送也是一樣的。”
鄔寧笑起來“那便在舅舅家住上一夜,表哥,你從前的院子舅舅還留著吧我早就想去你房里瞧瞧,每回我要去,你都不讓,聽燕榆說,你房里藏著好些寶貝。”
“不過是些字畫,我不讓你去是因為”
“因為什么”
燕柏抿唇,忽然間意識到,自己這些年,不單把鄔寧看做是妹妹。
燕柏與燕榆相差七歲,正所謂長兄如父,燕賢為朝政奔忙時,燕榆的功課都是作為兄長的燕柏督促。
記得那一日,他赴過詩會,回到府里,學究來向他告狀,稱燕榆逃了學,不知去向,他便轉而去燕榆院里尋人,果不其然,鄔寧也在。
十四歲的鄔寧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卻絲毫不顧及男女大防,同燕榆在府里瘋玩,玩累了,兩人倒頭躺在一張竹床上午憩,燕柏那時見了,深覺不妥,只將燕榆抱到塌上。
因為,他隱隱將鄔寧視作女子,才會下意識的避免鄔寧去他房中。
而今有了夫妻之名,倒不需再顧忌了。
“沒什么,我是怕你毛手毛腳的,把那些稀世珍品弄壞。”
“照你這意思,燕榆還比我穩重”
“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亂動我的東西,你呢”
鄔寧笑笑,不置可否。
這一日,并沒有繁重的政務,事實上哪一日都沒有。
可鄔寧到底沒去瓊華宮探望沈應,在燕柏那坐了半晌,又被領去延和殿批閱奏折,用過晚膳,緊接著就回了云歸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