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慕遲費心,小白自己就拱著鼻子尋摸過去了,先試探著舔了一口,砸吧砸吧嘴,品出了滋味,小黑眼珠亮晶晶的,一頭扎進碗里,仿佛進入極樂世界。那力氣,別提有多大,慕遲碗都快端不住了,忙不迭地說“慢點慢點”
鄔寧在昭臺宮宿了一晚,打破了坊間的流言蜚語。可侍寢的不是瓊華宮沈侍君,也不是豐明宮朱侍君,偏偏是一個靠岳丈上位,在京中毫無根基亦無黨系的六品武將之子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楊侍應。
于燕柏而言,鄔寧早在宮外見過楊晟,此舉很符合情理,可在保皇黨和藩王黨看來,這事實在蹊蹺,不禁讓人懷疑鄔寧是不是故意為之。
但自鄔寧登基以來,十分倚重燕氏一族,不僅不理會政務,連相府的小朝廷也從不過問,頂多是憑著一時興起提拔某個官員或貶謫某個官員,也都是無傷大雅的,不像能有這份謀劃。
即便各方勢力心存疑慮,卻仍不敢妄動,決議再觀望觀望。
鄔寧很給他們面子,就只在云歸樓和昭臺宮兩頭跑,對其他侍君堪稱視若無睹。
轉眼十月中旬。
戰無不勝的小黑死在了立冬這一日。
這原本是一件很值得悲傷的事。
原本
慕遲從前幾日開始,像是預感到小黑大限將至,每每晨起不等穿戴整齊就跑去看小黑,立冬這日清早也一樣。
鄔寧聽到窸窸窣窣的動靜,曉得是慕遲,睡眼惺忪道“早晚有點冷了,你把衣裳穿好呀。”
慕遲給她蓋嚴實被子,很聽話的披上外袍。
鄔寧翻身,正準備再睡一個小小的回籠覺,偏殿那邊就傳來了噩耗“小黑”
得知小黑死了,鄔寧不是不難過,畢竟她這個月以來經常和慕遲趴在塌上逗那只小蛐蛐,都逗出感情了。
但不至于難過成慕遲那樣。
見小黑沒了生息,慕遲抱著銅絲籠子狠狠傷心了一場,早膳也不吃,跟他說話也不理,小白湊過去舔他,他直接把頭扭到了一邊。
鄔寧知道在慕遲心里小黑就是他的半個兒子,小黑這一死,他也算黑發人送黑殼蟲了,本想設法安慰安慰慕遲,趕巧今日幾個欽差大臣回京述職,她需去見上一見,便在離開前匆匆扔下一句“蟲死不能復生,還是讓小黑盡快入土為安的好。”
慕遲這才有了反應,神情肅穆的點了點頭“我會的。”
鄔寧看他那樣子,感覺不太對勁,只因欽差大臣已然入宮,延和殿那邊催得緊,所以沒來得及深想。
待她晌午回云歸樓時,見案幾上擺著齊齊整整的小壽衣、小棺材、小墓碑,結結實實的震驚了。
“這哪來的”
徐山訕訕一笑“壽衣是丹琴一早趕出來的,棺材和墓碑是找楊侍應給做的。”
鄔寧將那小墓碑提起來,見上頭仔仔細細的刻著“慕小黑之墓”“生辰不祥”“故于長樂元年十月十四”等字樣,忍不住笑出聲“楊晟太陽打西邊出來的,他給你們做這些玩意”
楊晟的冷僻孤傲與那一手精湛的木匠活在宮里都非常出名,宮人們起先見他冷著臉不搭理鄔寧,還暗暗為其捏一把汗,如今已習以為常。
“那個,楊侍應挺熱心的”
“是你家少爺一直纏著他,把他纏的不耐煩了吧,欸,你家少爺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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