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察院得知后,立即派人去請示燕宰輔。
甭管知府如何,若涼州真有匪患,定要先平此亂,讓百姓能過個安生的年節,而平亂免不得要出兵,饒是燕賢有監國之權,也不敢妄動朝廷的一兵一卒,遂快馬加鞭的入宮稟明鄔寧。
這就讓燕榆撲了個空。
燕榆不甘白跑一趟,苦等著又太無聊,思來想去,抬腳奔向了瓊華宮。
燕榆和沈應乃幼時玩伴,在沈應入宮前,他倆是穿一條褲子都嫌肥的交情,入夏那會宮中大選,燕榆特意到太師府問沈應,你爹有沒有買通宮人用不用我到陛下跟前幫你打個招呼
在燕榆看來,他們這一班的權貴子弟都是不愿意做侍君的,失了自由不說,當今君后可是燕榆的嫡親兄長啊,那要依著尋常輩分,他們和鄔寧相當于嫂子和小叔子的關系
可沈應卻說,他愿意入宮,想入宮。
這可把燕榆給氣壞了,跳著腳,指著沈應的鼻子,劈頭蓋臉把他臭罵了一頓,沈應仍是冥頑不靈,一副心意已決的模樣。
燕榆更火大,當即與沈應割袍斷義,拂袖而去。
不過,到底是穿一條褲子都嫌肥的交情,一晃好幾個月,沈應在宮里不得寵,燕榆也漸漸消了氣,冒出點重歸于好的念頭。
燕柏和鄔寧都不得空,正給了他去找沈應的臺階。
沈應當然舍不得與多年的好兄弟分道揚鑣,見燕榆來找他,不由喜出望外,任憑燕榆再怎么冷嘲熱諷、陰陽怪氣,不給好臉色,沈應都全盤接受,做足了低聲下氣的姿態。
這燕榆本就有意與沈應冰釋前嫌,自然不會得理不饒人,何況沈應在宮里日子是真的不太好過,燕榆難免有些憐憫,小哥倆很快就又如從前那般和睦融洽了。
因有話要說,宮人在旁諸多不便,沈應就隨燕榆去逛御花園,好巧不巧的,碰上了慕遲和徐山。
燕榆雖不理朝中之事,但后宮關乎燕柏,偶爾也探聽一二,知道自慕遲入了宮以后,鄔寧一心都撲在他身上,有時候散了朝,燕柏來找鄔寧,鄔寧也是敷衍幾句就趕去云歸樓陪慕遲用午膳,實實在在的冷落了燕柏,燕榆為兄長不平,心里早對慕遲懷有很大偏見,眼下見了正主,如何能不發難。
“喂你們倆是哪個宮的沒長眼睛嗎見了人不知道行禮”燕榆從小出入內廷,說是在燕知鸞身邊長大的絲毫不為過,宮里的手段他了若指掌,一句話就拿住了慕遲的錯處。
慕遲平日遇到沈應和朱晨兩個侍君的幾率微乎其微,就算遇上了,多是與鄔寧同行,不需行禮,而今被燕榆責問,才忽然想起來自己的位分低一截,心知理虧,便撣掉身上的雪,向沈應拱手施禮“見過沈侍君。”
沈應自然也是看不慣慕遲的,巴不得慕遲能受點苦頭,可他曉得,這是鄔寧的心尖肉,任誰都得罪不起,有心思勸說燕榆,又怕適得其反,猶豫半晌,對慕遲道“好好的雪景都讓你們給毀了,別在這礙眼,還不回宮去。”
沈應是一心為燕榆著想,他說這一句話不要緊,想來慕遲也不會去找鄔寧哭訴,可若燕榆把事情鬧大,傳到鄔寧耳朵里,便不好收場了。
燕榆并沒有體會到沈應的良苦用心“不許走入宮這么些日子了,一點規矩都不懂,哼,你就在這雪里跪兩個時辰,反省反省。”
徐山看出燕榆是在故意刁難,雖不愿惹事,但更不愿旁人欺負到慕遲的頭上,就問“閣下哪位啊憑什么在宮里指手畫腳”
“你說我哪位我表姐是圣上,我兄長是君后,我爹是燕宰輔,我是永安公爵府的世子。”
也不怪燕榆行事霸道,天底下沒人比他后臺更硬了,燕知鸞在世那會,他就和宮里的皇子沒兩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