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個小木凳顯然有些年頭了,又不是宮里的物件,多半是他自小就用著的。
鄔寧胡思亂想著,目光又觸及一旁的藤椅。
那一日,慕遲就是坐在這把藤椅上搖搖晃晃。
鄔寧心口一疼,像被貍花貓的利爪撕扯。
不該是這樣的,她想。
母后只教導她不要愛上任何人,不要生成一根軟肋,卻沒說過,這軟肋拔掉了會這般難受。
鄔寧覺得這里處處是慕遲的身影,快要叫她透不過氣。
霍然起身,朝殿外走去。
“陛下。”荷露忙上前:“可要回云歸樓”
不知從何時起,荷露提及云歸樓總愛用“回”這個字眼。
鄔寧深吸了口氣,說:“去瓊華宮。”
帝王的儀仗很快消失在甬道。宮人以為是這冷傲孤僻的楊侍應終于惹怒了陛下,悄無聲息地走進殿內,本想打探一下鄔寧離開的原由,卻見楊晟看著殿門發怔,手指滴答滴答的淌著血。
最善用刻刀的人,今日被刻刀劃傷了手。
自從燕榆被流放遂州,沈應便終日郁郁寡歡,夜不能寐,食不下咽,才日的功夫就清瘦了許多。
鄔寧一見他,真是嚇了一跳。
“陛下”沈應似乎知道自己的模樣難以見人,卑怯的垂著頭:“陛下不是,不愿見微臣”
鄔寧雖流放了燕榆,但對那個從小玩到大的表弟還是心存眷顧,沈應對燕榆真誠以待,鄔寧很難不受感動。
“那日不過是氣話罷了,你怎瘦了這么多”
一旁的沈氏家仆生怕沈應向鄔寧替燕榆求情,忙道:“慕常君這場風寒皆因侍君而起,侍君愧疚不已,每日自責”
鄔寧不愿意聽這等虛偽至極的場面話,擺了擺手:“好了,去弄些吃的來。”
沈家在京城勢力頗大,即便沈應被禁足,尚宮局也不敢苛待,小廚房點心茶酒一應俱全,不多時便奉上一桌豐盛的席面。
這宮里沒有不透風的墻,鄔寧和侍君相處時不喜有宮人在旁伺候的習慣已然成為共識,因此不用鄔寧吩咐,宮人們自覺退了出去。
鄔寧坐在太師椅上,盯著沈應。
“陛下”沈應入宮幾個月,身上那股子少爺脾氣盡數被磨去,從頭到腳沒有一處不溫順。
“吃啊,還要朕喂你”
沈應眼睛里泛著濕潤的淚光:“陛下不怪微臣了嗎”
“朕為何要怪你”
“若非微臣,慕常君便不會受風寒,燕世子也不會”
鄔寧神情驟冷:“你想替燕榆求情你覺得我寬恕你,亦可寬恕燕榆”
多年帝王的威勢,稍稍動怒就足以讓那十六歲的小侍君心驚膽顫。沈應驚惶跪地,瑟瑟可憐,卻沒有否認自己的意圖。
鄔寧看他這樣子,也怪于心不忍,撿了幾顆芋圓握在掌心,朝沈應伸出了手。
“過來。”
沈應咬了咬下唇,緩緩跪爬到鄔寧跟前。
鄔寧挑眉,沒想到他會這樣爬過來:“喜歡吃這個嗎”
沈應抬眸,微微張開口,小心翼翼地舔舐掉鄔寧掌心的芋圓。,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