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君有何吩咐”
“倒也沒什么,只是突然想起我上一次坐這么久的馬車,還是去年從遂州來,路上足足走了三個多月。”慕徐行伸了個長長的懶腰“有夠累的。”
這話聽起來就是閑聊。曹全想了想,笑道“可不是嘛,武門郡離霖京城兩三千里地呢。”
“兩三千里地算什么,這一路翻山越嶺才難,真不如儋州那邊,別看人家與霖京相隔五千多里地,可出門就是平平順順暢通無阻的官道。”
曹全斟酌著說“陛下不止一次提過要重修官道,增設驛站,讓遂州的商隊能多多往來中原,可北漠到底常有蠻夷作亂,大臣們就怕豈不是給他人做嫁衣裳。”
若重修官道,蠻夷一旦攻破武門郡,便會長驅直入,輕而易舉的闖進中原,這個道理慕徐行自然是明白的。他搖搖頭,輕嘆了口氣“遂州百姓倒不曾埋怨過什么,畢竟十根手指尚且長短不一,何況那儋州王鄔擎還是陛下的嫡親皇叔。”
慕徐行嘴上說不曾埋怨,可曹全聽這意思還是有埋怨的。
交淺言深,不是好事,曹全眼珠一轉,話鋒也跟著一轉“常君您記差了,鄔擎乃儋州世子,儋州王名為鄔復。”
慕徐行猛地攥緊背在身后的手。
“這是景安宮近些時日的藥方,每一味藥都是老臣親自抓取的,絕無任何疏漏,還請陛下過目。”
鄔寧指甲長了,宮婢正跪在一旁仔細的為她修剪,她一時騰不出手,便用眼神示意荷露將藥方擱在她跟前。
看了半響,方才緩聲道“你是不是覺得朕不拿君后當回事,你就可以隨便敷衍了。”
剛還腰板挺直的老御醫撲通一聲跪在地上“陛下明鑒老臣不敢敷衍”
“不敢敷衍那為何只抓這些滋補的藥”
“這”
跪在老御醫身后的年輕御醫忽而揚首道“陛下,君后是郁結于心,氣結于胸,并非尋常病痛,正所謂是藥三分毒,一著不慎反倒傷身,理應當滋養為上,再以食療,食療不愈,后乃藥耳,王太醫的藥方無有錯處。”
鄔寧瞥了眼年輕御醫,他穿著一身素色綢緞長袍,看起來清瘦溫雅,殿內悶熱,惹得他面色微微泛紅,鼻尖上還懸著幾顆汗珠。
“陛下。”手持蒲扇默默給鄔寧納涼的沈應忽然停了動作“君后這是心病,心病還須心藥醫。”
“扇你的。”
“哦”
沈應可憐兮兮的低下頭,揮動蒲扇的同時剜了那御醫一眼,既兇狠又帶著些許威脅的意味。
老東西來御前回話還領著個小的,真當他傻看不出端倪休想
沈應能看得出來,鄔寧自然也能看得出來。
這個年輕御醫其實挺合鄔寧心意,可惜天太熱,她實在沒胃口“好了,你們下去吧,君后那邊務必要盡心。”
兩位御醫領命退下,一前一后出了宮門。
“哎。”王太醫長嘆了口氣,望向自己的徒弟“盡人事以聽天命,這便是你沒有造化了,瞧著吧,那沈侍君是不會輕饒你的。”
“師父”年輕御醫臉上顯露出些許不甘,似乎還想再說些什么,卻見甬道盡頭處匆匆走來一隊禁軍,那陣仗顯然非同一般,兩位御醫趕忙向墻根底下避讓。
待禁軍走近了,二人才看清為首者正是如今統管鸞司衛的鄭韞,他手握著一把長劍,神情格外凝重肅穆。
“不好了不好了。”王太醫醒過神,拉著徒弟的衣袖往回走,一邊走一邊念叨“今日怕是要出大事了。”
“能出什么大事”
“你說呢”王太醫壓低聲音“如今圣上跟前的大事只有一樣,那便是燕家。”,請牢記:,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