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倒是有個絕佳的人選。”
“你說你說。”鄔寧眼睛亮晶晶的看著兵部尚書,像是把他當成父親一樣的靠山去依賴。
兵部尚書不自覺挺了挺腰“此人便是季思禮季侍應,他的文章在京中那是有口皆碑的剛正不阿,字里行間有種浩然之氣,既能令百姓信服,又能聲討鄔振。”
“啊”
“陛下覺得不妥”
“也不是,我還想著再給鄔振編造幾個令人發指的罪名呢,你說季思禮剛正不阿,他能給朕胡編亂造嗎”
“”兵部尚書想了想,也玩笑道“季侍應在宮里,哪知外邊的事,自然隨陛下怎么說,他就怎么信了。”
鄔寧樂呵呵的一拍手“對愛卿不愧是愛卿一語點醒夢中人事不宜遲,朕現在就去找他,調兵之事就要愛卿多多費心了,切記,不用一人之兵,免得引狼入室。”
“臣自當謹遵陛下旨意。”兵部尚書心里非常愉悅,覺得燕家一倒臺,他和鄔寧之間就親近起來了,這種超乎君臣之禮的親近可了不得,鄔寧以后肯定會重用他,所以臨走臨走還開了個玩笑“陛下別忘了,去找季侍應的時候,要裝的義憤填膺些。”
“愛卿放心,妥妥的。”
鄔寧出了宮門,沒走出多遠,臉上的笑意便收斂大半。
荷露早習慣了她動不動變臉,很不以為然“陛下真要讓季侍應寫這篇檄文”
“那不然你說叫誰來寫季思禮確實挺有才氣的,讓他再宮中萎頓這么久,也是時候給他一個大放異彩的機會了。”
“陛下果然慧眼識珠,知人善用。”
鄔寧斜睨荷露一眼,沒好氣地說“你是今日才知道朕慧眼識珠知人善用以前都沒這么想過唄”
荷露整日不離鄔寧左右,她真生氣假生氣還是能看得出來,因此抿嘴笑道“怎么會呢,奴婢一直都這么想的,不說鄭大人,單看慕常君”
鄔寧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盯著荷露,黑漆漆的眼珠里看不見一點亮光“慕徐行怎樣。”
荷露當即跪下,身后的隨從也跟著跪了一地“奴婢失言,還請陛下恕罪。”
“瞧你,真不經嚇。”鄔寧短暫的沉默后,和顏悅色的將她攙起“我還以為你如今都不怕我了呢。”
荷露穩住微微打顫的雙腿,故作鎮定“天子一怒,伏尸百萬,奴婢可受不起,陛下快饒了奴婢吧。”
“沒出息。”鄔寧敲敲她額頭,扭身走了,步伐輕快的如同無憂無慮的小姑娘,仿佛剛剛那一眼只是與荷露玩鬧。
荷露卻不能當做是玩鬧,她太清楚鄔寧那一眼里有多少忌憚與考量,隱隱像是怕她參透什么秘密。
荷露有種預感,如果她真的參透了這個秘密,必會惹來殺身之禍,她強迫自己不要深想,就當今日這件事從未發生過,可跟在鄔寧身邊久了,揣摩圣意已經成為本能,她不由自主的萌生出一個念頭。
鄔寧是早知慕徐行有過人之處,才會在慕徐行初入宮闈時便給予萬千寵愛。
季思禮文采斐然,恃才傲物,氣性又大的不得了,的確是寫聲討檄文的最佳人選。
鄔寧一踏入他的宮門就開始演“義憤填膺”,將鄔振意圖散播瘟疫的事連同自己在路上編造的罪名一股腦的說給季思禮聽,甚至還摔了一套茶盞。
可季思禮一點都不捧場,就默默坐在那看她演,搞得鄔寧很是尷尬。
“你都不生氣嗎”
“陛下想讓臣寫檄文,用不著親自跑一趟。”
“哦你猜到了,不早說。”鄔寧兩輩子以來就沒這么尷尬過,摸摸眉毛,底氣不足地問“你,你要寫嗎”
鄔寧底氣不足在于當初季思禮向她為父親求情,她很不客氣的為難了季思禮一把,這會季思禮若應承下來,敷衍了事,她也沒轍。
“陛下所言可全是真的”
“那自然也不全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