鄔寧一向滴酒不沾,誰能想到她會饞酒,沈應只以為她厭煩,訕訕一笑,不停喝茶,略顯局促的解釋道“今日家中有喜事,我想陛下或許不會來,才小酌一杯,并未多飲。”
“喜事什么喜事”
“我二哥成婚多年,卻無子嗣,多虧陳姑娘開藥調理,二嫂嫂這才有了身孕,按說沒坐穩三月,不應聲張,但二哥特意送信到宮里,托我替他好好向陛下和陳姑娘道謝。”
沒有秋晚在旁,沈應的消息便不如從前那般靈通了,他這副模樣,顯然是對九陽散之事一無所知,否則也不會在此刻提及,倒像是故意惡心鄔寧。
鄔寧看著沈應微紅的面頰,良久,收回目光“向朕道哪門子謝。”
“陳姑娘性情孤高,若非陛下開了尊口,她又怎會為我二嫂嫂診病呢,所以最該謝的當屬陛下了。”
陳鶯兒治好了燕柏,又有一個被鄔寧大加贊譽的神醫父親,因此在京中名聲大噪,不知多少達官貴人想將她請入府中看診,她都不屑一顧,正所謂物以稀為貴,她越是這樣,就越是受追捧,一時間風光無限,遠勝那些在京中汲汲營營許多年的名門貴女。
不過,鄔寧心里很不喜歡陳鶯兒,懶得多提“那你打算如何謝朕別只是嘴上說說。”
仿佛火苗蔓延開,一路燒到耳垂脖頸。因鄔寧一句話,沈應鬧了個大大的紅臉,他這副羞澀的模樣,讓在旁服侍的宮人都不好意思了,紛紛低下頭退出殿內。
“陛下”沈應握住她的手,濃郁的睫毛像梅花鹿,烏黑的瞳孔里滿含著期待。
鄔寧笑笑,反握住沈應的手腕,少年人的骨骼到底纖細,何況沈應自幼十指不沾陽春水,也不曾習武,一雙手生得極為白膩勻稱,簡直比鄔寧還要嫩上幾分。
雖在鄔寧見過的男子當中,他姿色稱不上一流,但勝在乖巧溫馴,也算會討人歡心。可不知道為什么,鄔寧總是無法同他太親近,這感覺好似養了一只小貓小狗,閑暇之時逗弄一番是極為有趣的,卻提不起旁的念頭。
鄔寧一時走神,沒察覺沈應悄悄挨了過來,沈應跪坐著,一雙赤足壓在屁股底下,露出十根圓潤的腳趾,雙臂環抱住鄔寧的腰,下顎抵在鄔寧的肩上“我實在曉得該怎樣向陛下道謝,以身相許行不行”
他連邀寵都帶著點撒嬌的勁兒。
鄔寧在心里暗暗嘆息,抬起一根手指,劃過他的臉蛋,稍稍使了些力氣,要將他推開。
可沈應卻張口含住了她的指尖,皺著眉頭,輕輕啃咬,大有軟磨硬泡的意思。
“沈小四。”鄔寧不是好動靜的喚他。
沈應不情不愿的松了口,偏過頭枕在鄔寧肩上,抱著她晃來晃去,喉嚨里冒出小狗似的哼唧聲,時不時還抬眼偷瞄鄔寧,怕鄔寧真生氣了。
鄔寧懶得理沈應,捏了塊香甜適口的牛乳糕,一口接著一口的吃起來。她已經過了貪戀歡愉的年紀,認為如今的自己非比尋常,放眼望去皆是庸俗之輩,沒一個能真正懂她,故而滿腹心事,無人可訴,感到格外的孤單寂寞。
一塊牛乳糕,把鄔寧的嘴巴塞得滿滿當當,她像倉鼠似的鼓著臉,一邊嚼一邊老氣橫秋嘆氣。沈應忍不住笑了,很渴望在鄔寧臉上咬一口。
其實沈應并不貪心,只要他們兩個能總是如今夜這般,靜靜地待在一起,就很好了,沈應喜歡聞鄔寧身上清淡的味道,喜歡她躺在自己枕邊翻書的聲音,喜歡她那一聲絕無僅有的“沈小四”。
可有時候,連這么簡單的期許也是奢望。
荷露忽然從殿外走進來。
鄔寧用手肘撞了一下沈應的腰,沈應無奈坐直身,一雙眼目不轉睛的盯著荷露,只盼著她別帶來什么讓鄔寧煩心的要緊事。
“陛下”荷露似乎很難開口,她上前一步,彎腰耳語了幾句,雖然聲音很輕,但沈應還是捕捉到了幾個刺耳的詞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