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可能還能好好活著。
顧知憬只知道原主暴尸街頭,具體怎么死的并沒有詳細寫。
她壓著呼吸,胸腔緩慢地起伏。
碎片貼在脖頸上面輕輕地摩挲,野遲暮在辨別身下的人是誰。
碎片到了顧知憬的下顎,刮蹭肌膚時有點痛。
指頭輕輕地往上頂,顧知憬只能揚起頭,吞著氣問她,“怎么了”
野遲暮沒說話,顧知憬再次喊了她一聲。
“就是看看。”野遲暮說著,視線之中是猩紅一片,沙發、床、顧知憬身上的衣服、這屋里每一件物品都是紅色的。
顧知憬在她眼眸里淌著血,她的手落在顧知憬的頭上,血就順著她的指尖往下淌。
就是看看。
野遲暮以前的確看過,她把顧知憬的腦子挖開看了。
血色之間,夏歡顏就站在旁邊捏著手術刀,她身上穿著白衣大褂,衣服上粘了血,手指放在胸口處,等她把手拿開,胸口那個“江”字干干凈凈的。
而顧知憬躺在床上,不是手術臺上。
兩個人都沒說話,氣息都很急,野遲暮握住杯子的手在顫抖,她當時手里也拿著東西,是一個酒瓶子。
她應該是拿酒瓶子砸了顧知憬,手術臺上顧知憬頭發上還有玻璃碎片。
耳邊一直有聲音在響,夏歡顏在說著什么,又像是顧知憬在說些什么。
野遲暮回過神,看到顧知憬躺在她身下。
上一世嗎
應該是上一世吧。
野遲暮吞著氣。
“野遲暮。”顧知憬現在不能動,她說“可以親一下我的耳朵嗎”
野遲暮平息著,視線落在她黑色的耳釘上,現在更像是明亮的鴿紅血珠寶。
記憶里全是血,怎么會那么多血,因為是回憶,所以腦子里會有一層紅色濾鏡嗎
“野遲暮”顧知憬繼續喊她,碎片還抵在她的動脈上,有點痛,她已經分不清是撕碎扎破了皮膚,還是杯子里的紅酒流出來了。
“痛。”顧知憬說。
野遲暮低頭,手松開了,她把杯子丟在沙發下,她站起來,赤著腳踩著沙發墊,嘎吱的聲響傳入耳朵,野遲暮有點逃避,腳往下地板上踩,顧知憬攔住她的腿,“下面有碎片。”
她剛剛拿碎片抵住這個人,現在她卻護著她
野遲暮站在沙發上居高臨下的看著她,黑色的皮帶圈在她一條腿上,白皙的腳準備脫離黑色皮革,緩了兩秒她又抬起來踩在圈里。
她看顧知憬的目光有些陌生,顧知憬看她亦是如此。
這種距離不知道從何而來,顧知憬坐起來,仰著頭同她說話“怎么了”
野遲暮說“沒事。”
“記起來什么了嗎”顧知憬問著,她溫柔地看著野遲暮,安撫她的情緒,問“剛剛嚇到你了嗎”
野遲暮點點頭,又搖搖頭,說“思緒有點亂,還沒有理清楚。”
顧知憬說“別害怕,無論怎么樣我都在這里陪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