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會覺得寂寞嗎”野遲暮躺在她身邊。
“只是覺得無聊。”顧知憬說,“那時候的我已經不需要其他東西了,和父母關系算是達到了平和狀態,互不打擾,也算是家庭和睦。”
聽著她說的平淡,野遲暮還是心疼的,顧知憬會很用力的遠離這邊的親情。她知道不靠近不期待的原因,因為被狠狠傷害,她們都是不被喜歡的小孩子。
睡覺時,野遲暮抱了抱她,和她握著手,輕聲同她說“所以我們相遇了啊。”
兩個都很孤獨很無望的人,在糟糕的世界里努力生活,努力開出花來。
顧知憬不大回憶原來世界的事兒,她抱著野遲暮的腰,睡著了后,控制不住的思緒往回飄,飄到了現實世界。
似夢,也不是夢。
夢境里,她站在鏡子前,熟練地整理著自己的領帶,她穿好了西裝,系好了黑色的領帶,外搭著薄款的西裝,領帶看著實在不搭,她伸手扯開,就這樣直接出門。
她從屋子里出來,管家給她開門,下起了雨,幫傭給她遞了一把傘,她沒接,幫傭迅速去開后備箱把傘放進去了。
中間雨下大了,她望著斜斜落下的雨絲,想著下去看看,感受一下雨天的洗禮,剛要開口說話,手機響了,秘書發來了消息。
淋著雨的天,玻璃上發出噼里啪啦的聲響,手機里傳來的聲音經過了電流經過冰涼的機器,到她耳朵里瞬間融進了雨里。
等她再回過神人到了車庫,司機給她打開了直升電梯,她一路升到了十二樓,開始工作,去開會,下午三點出去吃飯。
五點關機,不讓任何信息打擾她。
再過二十分鐘,她到了家,低頭看時間,一分不差一分多,腳踩在松軟的泥土上,皮鞋上多了褐色的泥濘。
顧知憬緩緩想起來了,今天好像下過雨。
雨停了,泥土也干了,那把傘一次也沒用過,因為她忙碌富裕的生活里不需要傘。
孤獨的人,雙手插在兜里,傘就沒用了。
周而復始,機械的生活。
她也會想,為什么我的路線像是被安排的。
但是,也無所謂了,不管生命里多出什么改變都無法引起她的注意力,毫不期待。
日子今天過了,明天也是一樣過,不用她自己去準備,她身邊的人把一切都安排了。
明明她給自己留了充足的時間,心臟卻像是空了一大塊,她手指貼著胸口,想知道自己到底缺了什么。
她扭頭想看到些什么,突然眼前漆黑,黑暗如潮水,快把她卷進去侵吞,她清楚的知道此刻的掙扎都是徒勞,她任由海浪把她侵吞。
窒息感上來,顧知憬猛地睜開眼睛,意識逐漸恢復,野遲暮的手搭在了她的臉上,壓住了她的鼻子,她拿開野遲暮的手,野遲暮側身扒著她,幾縷頭發凌亂地貼在臉上,顧知憬把她頭發撩開,摸著她的臉頰微微熱。
顧知憬感受著她的身體熱度,沒忍住俯身親了親她。顧知憬輕手輕腳的起來,她站在門口微微愣著,意識還有殘留,她曾經那樣生活了快十年,回憶起來的感覺很真實,沒辦法瞬間忘卻。
她是害怕的,因為夢境里的她,幾乎沒有掙扎,失去意識,恢復了最原始的生活。
果然不能回憶以前,應該把記憶關得牢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