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該是世界里的邊緣人,該冷漠旁觀這個世界,適當地糾正別人的命運,就因為一次好心在這個世界參了一腳,從此就有了逃脫不了的宿命。
野遲暮站在門口,把這艘船上所有的門推開,對面的船在狂歡,大白天大家在喝香檳慶祝,那些管理者的聲音一聲比一聲高,都在慶祝唐輕舟任務完成。
那些人以為顧知憬死了。
所有人在狂歡,恨不得奔向告知,不停的聯系其他管理者。
唐輕舟痛苦的哀嚎,額頭撞著門。
這一切都太痛苦了。
她唇翕動著,用精神力去扭曲這個空間,于事無補,什么都無法改變。
她求了很久很久,野遲暮都沒有把她放出去,反問她“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裝的,那一槍是你親手打出去的,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冷血故意殺了你姐姐”
野遲暮反問著,唐輕舟呼著氣,她痛的快沒力氣了,她怎么舍得啊,怎么舍得殺她姐姐。
她只是不敢認清現實,不敢相信自己會親手殺了自己最愛的人。
“我來這個世界的時候,她還是個小孩子,穿得破破爛爛的,每天挨打,沒什么特別的,好幾次被她爸爸打得奄奄一息了,每次都是我救了她,她活了下來。她那時候還小,沒辦法逃走,我又幫了她,給她制定逃跑計劃,然后她帶著我走了。我那時候并不知道這會有什么改變,就覺得以為就是救個nc而已,很快我知道什么是天真了,逃跑后我們一直在一起,命運也一直在一起。17歲,她為了養我和別人打拳,被打中了腺體,留下來了后遺癥。再后來我17歲,她的腺體開始出問題,我偷偷給她更換腺體,怕被別人發現,用了最低等級的腺體,我以為沒人知道。那時候我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念頭,我覺得我不是為了什么任務而來,我就是為了她而來的。”
“這個奇怪念頭上來,我就意識到我喜歡上她了,上一個輪回我不敢說,安安靜靜扮演我的角色,一個很厲害的律師一個好妹妹。事業有成,有自己的公司,和oonight簽訂長期合約。爆炸那天,正好是我們簽約的那天,但是中途我想到要和她吃午飯,就打算晚點過去,我去她公司找她,但是她想著我今天有大生意,偷摸做好了大餐跑過去等我,想給我個驚喜,然后爆炸就來了,因為她,我成了辛存者。”
“這一次我跟她說好了,讓她在家里待著,我很快回來,我不敢跟她說我去做什么。但是她猜到了,她昨天跟我說,她一半是想參加你的訂婚典禮,一大半是想給我謀前程,她必須來,也應該來。”
野遲暮說“你姐姐是個很好的人,而你”她想到小蟬平時說的那些話,每次提到她的表情,沒法將那一些話說出口,“你姐姐說你是個很好的人。”
“可惜,我沒有看出來。”
那時唐輕舟還沒有意識到給她裝上世界給予的腺體這有多么可怕。
她只知道小蟬是活過來了,她可以繼續待在這個世界,在這里陪著她走完一程。
直到現在才知道,腺體會讓她隨時都會有生命危險,能讓她死的悄無聲息。
曾經一度她慶幸,這個世界法則沒有杜絕管理員和nc的戀情,現在才明白,這就是陷阱,誰掉進去誰就爬出來。
每個人都想逃離這個世界命運曲線。
似乎誰也逃脫不了。
唐輕舟求著她,把自己的事說出來,額頭抵在門上,那個讓姐姐引以為傲的她狼狽地說“讓我見一見她,我想見見她”
從房間里出來,對面的房子還在狂歡,不知疲倦,哪怕他們飄在海上,他們覺得靠不靠岸無所謂,開始享受海上旅程。
看看顧知憬再怎么厲害,再怎么百密無一疏,還不是被唐輕舟打死了,這個消息他們通過大腦向其他管理者傳,他們傳一個外面抓一個,傳一個抓一個。
船到崗,已經是傍晚時分了。
官方來逮捕人。
很多人興高采烈的下船,卻看到顧知憬完好無損的從船上下來,他們立馬意識到了什么,開啟了銷毀模式,想死,想離開這個世界。
但是他們腦子里的系統不想給他們機會,他發現自己腦子里全是雜音,根本沒辦法運行,他們精神就被控制了,最后全被官方抬走。
夏歡顏帶隊過來,她穿了一身白色大衣,海風吹得衣服飛舞,她手插在兜里,
野遲暮站在臺階上。
很快醫生把遺體抬出來了,海風吹著白布,唐輕舟還是見到了她姐姐,不過她們姐妹倆一個是上醫車,一個是上警車。
唐輕舟朝著那邊奔去,但是被警察拽回來了,膝蓋磕在地上,還是被強制拉了回去。
哭喊都是撕心裂肺,但是沒有人能回應她。
白布蓋在身上,她沒看到小蟬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