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蘇老師,還要來學校處理麻煩。”
蘇翎眼尾細而略彎,透著一絲促狹的笑意“辛苦是還好,老板,獎金的事是不是可以考慮一下”
謝潮“考慮什么,不是該考慮你怎么成了未婚妻”
蘇翎臉上閃過一絲不自在,又想找回場子,只能硬氣起來“哦,所以謝老板意思是,未婚妻就可以白嫖嗎”
蘇翎纖長的睫毛下,瞳孔黑亮,靈動生情,就這么自然而然看向他。
謝潮“什么未婚妻,什么嫖不嫖,既然為人師表,你能不能把話說清楚”
蘇翎勉力勾了勾唇“哦你確定嗎”
謝潮看她一眼,這時,他又挪開視線,瞥向了不遠處,“等一下讓蔣思博把車開過來,你看,是不是要再安撫一下熊孩子”
將近傍晚,暮色遲遲未落,為校園里的建筑鍍上一層輝芒。
對面是體育館一樓通透的落地玻璃,寬敞高級的設計,讓四周充滿奢華的質感。
小家伙戴著防曬帽,獨自坐在教學樓外的階梯上。
孑然的背影有一種“拔劍四顧心茫然”的迷惘。
蘇翎忍了忍笑意,一本正經地上前。
男人不動聲色地轉動輪椅,在他們身后看著。
蘇翎坐在小朋友身旁,支著下巴“所以被欺負的事兒,你為什么一直不說”
謝諾依舊死死地低著頭,雙手抱著帽檐,“就,沒什么好說的啊。”
蘇翎“你覺得丟臉嗎”
謝諾像是有了反應,小胳膊抖了抖。
蘇翎繼續不客氣地一波分析;“既覺得丟臉,又怕告訴家里沒人出頭替你擺平,反而讓人嫌棄,這樣更沒人喜歡你了是吧”
她一字一頓,就像鋒利的長矛,刺穿孩子已經節節潰敗的盾。
謝諾“你都知道了為什么還要說出來”
蘇翎“謝諾,老師也被欺負過,老師的朋友也被欺負過,被欺負不是什么丟臉的事,也根本不是你的錯。”
謝諾愣了愣。
蘇老師騙他的吧
在他眼里,蘇翎簡直比那首“孤勇者”里唱的還要牛批,她也會被欺負嗎
誰敢欺負這種女生啊
蘇翎“可是在學校受了欺負,回家就遷怒他人、苛責他人,那你也成為了他們的一份子。”
她哀嘆一聲,很無奈的樣子。
“我犯過這樣的錯,用了錯誤的方式解決問題,吃過大虧,所以才把這個經驗教訓告訴你。”
“我們要利用最合適的武器保護自己,也要尊重他人。”
但蘇翎沒告訴謝諾的是,自從撞見祝禮巡,她腦海里就回放著如電影般一幀又一幀的片段。
那時候不論是她,還是遲慧慧,或者符瑾。
她們都知道沒有人會伸出援手。
所以蘇翎選擇“自衛”,在祝禮巡將食堂的塑料椅扔向她的時候,她反手接住,沖動又異常冷靜地朝他臉上砸了過去。
聽及此,謝諾肉乎乎的小手扯住帽檐一角,一點點地往下拉。
就像小小的屠龍勇士,精疲力盡地卸下他的盔甲,帶著濃重的落敗感。
男孩濃密的睫毛垂下來,在眼睫下方打出一層陰影。
他眼圈泛紅,嗚咽地說“我只是一只小噴菇。”
最近小朋友沉迷植物大戰僵尸,說出這樣一句話并不意外。
“小噴菇”是一種短程射手,敵人接近之后,每次攻擊會噴出一次孢子,但白天會睡覺。
所以,這很像他啊。
面對張炳炳在學校里明目張膽的嘲諷和傷害,總是束手無策,他們集結成群,卻不是來做朋友的,而是為了攻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