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早已經等不及了。
按理說顧錦年應當提前兩個時辰到,他們算好了時間,發現顧錦年中途拖延就有些問題,所以原本應該是在城門口覲見。
現在走了二十里路,就是想要快點讓顧錦年進行選擇。
玉輦當中。
顧錦年掀開簾子,直接走了出來。
站在玉輦上。
天色已經有些灰暗,然而有數千將士點燃火把,照亮著周圍。
六叔他們則在左邊,騎著戰馬。
一些百姓在自己身后左右,他們一個個望著這些官員,沉默不語。
而前方。
一些老者,穿著官服,面上還帶著笑容,看著顧錦年。
這笑容,有說不出的憎惡,也有說不出的令人惡心。
也就在此時,人群當中一道聲音忽然響起。
“請天命侯,圣人大老爺,為我們百姓主持公道啊。”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
剎那間,許多百姓跟著紛紛響應,他們跪在地上,情緒在這一刻徹底爆發。
這群百姓原本就打算離開。
只是沒想到,看到了顧錦年,在他們看來,顧錦年就是他們唯一的希望,唯一的救命稻草。
若能拿回糧食,他們也不愿意背井離鄉,現在將所有的希望,全部押注在顧錦年身上,就是希望顧錦年懲治貪官,解救百姓。
但顧錦年知道,第一個說話的人,不是尋常百姓,而是故意帶起節奏。
只不過,這些人他已經不在乎了。
“傳本侯之令,若有冤情者,推舉二十人,于玉輦之前,本侯公開審桉。”
顧錦年出聲,他的聲音,響徹周圍數里,洪亮如鐘。
而這數百名官員,卻一個個心懷他意。
尤其是周滿,更是假意不懂,走到顧錦年面前道。
“侯爺,這是什么情況啊”
“怎么好端端有如此之多的難民”
周滿假意驚訝,彷佛什么都不知道一般。
然而,顧錦年沒有理會周滿,靜靜等待著這些難民推舉。
不多時,二十難民被推舉而來,有年輕人也有老者,皆是淳樸百姓。
“侯爺,您可要為我們百姓出頭啊。”
“江中郡突遇大旱,我等百姓苦不堪言,但至少家中還有一定存糧,卻沒想到,官府直接強搶余糧,不管我等百姓死活,還請侯爺為我們做主。”
“圣人在上,我家中有存糧十五石,可我家足足有二十七人,看似多,也架不住大旱之年,本帶著存糧離開,意圖投奔親戚,卻被曾想到被官府衙役發現,竟強行搶去。”
“美曰其名是征收,可卻將我存糧倒賣給城中米鋪,連裝糧之袋都未曾替換,草民全家二十七人,每日只有一半之人才可領到口糧,一次口糧雖說有半斤,可當中沙石參半,根本不夠吃,還請圣人為我們做主啊。”
二十人聚集而來,將自己心中之苦,告知顧錦年。
隨著眾人說完后,顧錦年將目光看向周滿,語氣冷漠無比。
“周滿。”
“是誰給你們的膽子,使得爾等強搶百姓之存糧”
顧錦年冷聲質問。
一聽這話,周滿盡顯慌張,立刻出聲道。
“侯爺,此事并非是下官所做,而是有官員獻策之計。”
“請侯爺查看。”
周滿出聲,說話之間,將已經準備就緒的卷宗遞給顧錦年,這是賑災策。
接過賑災策,顧錦年仔細一閱。
如方敬成所言一般,集中糧食,統一發放。
“這策,寫的可以。”
玉輦上,顧錦年澹澹出聲,夸贊這篇策論。
此言一出,低著頭的周滿,神色當中閃過一絲異色,他沒想到顧錦年會這樣說,按理說不應當是勃然大怒,直接將策論丟在地上的嗎
“侯爺。”
“這策論的確不錯,朝廷暫無公文,所以老夫以此策為主,定為救災策,卻沒想到這個獻策之人,竟然惹來民怨,請侯爺放心,下官一定會好好說教此人。”
周滿的聲音很大,使得一些百姓都能聽見。
而且他用詞極其犀利。
是說教。
而不是懲戒。
對于百姓而言,他們原本不需要背井離鄉,可現在背井離鄉,一路上吃了不少苦頭,心中早就有了怨氣。
如今顧錦年來了,他們就希望顧錦年為他們出一口惡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