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門下去,仿真的街景閃到看不清。
儀表上指針發綠光,勻速向右,再右,然后壓回一百碼彎道超車,轉盤回正,指針甩右直沖終點,勝利音響起。
陸允信摘下頭盔。
傅逸彎道沒減速,早就飆出賽道車毀人亡,遞杯水過去,八卦地挑眉:“表白了?”
超車壓得很刺激。
陸允信面不改色接過來:“沒有。”
“那她表白了?”
“沒有。”
都沒有的話,傅逸猜測:“水到渠成在一起?”
秦詩可是把班群馮蔚然嘲江甜,陸允信發的“馮蔚然”三個字截給他看了,他認識陸允信的時間比江甜久太多,不信陸允信說這樣的話沒動心思。
陸允信水沒喝,放到一旁。
傅逸拉他的頭盔。
陸允信望著屏幕上勝利的標志,眼睫在眼窩覆下陰影。
他漫不經心點擊關閉。
“如果我選文科,以后但凡考差了,或者失誤了,是不是都會有人我文科不是很好嗎,怎么會下滑到這一步,怎么會這樣那樣,但如果我選理科。”
陸允信連江甜停的那一秒,都原封不動保存下來:“選理科,我考差了,或者有什么不好,我就可以說是我外公外婆程女士都支持我選的理科,所以程女士負責,我吃程女士的、穿程女士的、用程女士的,程女士養我愛我,”江甜原話是,“我覺得我聽程女士建議選個理科,沒有任何問題。”
是沒有問題。
有人是看不清楚渾渾噩噩,她是比誰都看得清,偏偏還是順了他人的意。
所以陸允信當時在樓梯口,盯著她坦蕩卸責的模樣,定定看了好久。
他望著她清澈含光的眼睛,難聽的話堵在喉嚨,想抱沒抱,想牽沒牽,陸允信掛著極為無所謂的面癱臉先別開視線……
傅逸虛長一歲,卻叫陸允信允哥。
明白他,卻又說不出什么。
傅逸從褲兜里摸出一盒煙擱臺上,打火機點燃,吸一口,霧從嘴里慢慢溢出來。
“我和甜姐兒真的是一起長大,就算我來了南城,聯系也沒斷過,”傅逸瞇眼,慢慢舐著牙,“她哥出國早,程女士生她差點交待在手術臺上……我、毛線一群小孩都知道,真的就是嬌養著,真的,只要在程女士的認可范圍內,甜姐兒從來都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
“玩具裙子都是小事,我記得甜姐兒幾年級,特別愛吃一家店的米線,偏偏人下午打烊早,甜姐兒好些時候放學回去,人家已經關門了,程女士抬手買店,眼睛都不眨一下,”傅逸笑,“那時我媽說啥男孩窮養,一天就給一塊零花錢,又想買彈珠又想買卡牌,甜姐兒人軟,不知道打著她想要的名頭給我圈了多少好東西,真的。”
傅逸說:“你看甜姐兒對誰都笑呵呵,和她只對她想對對方好的人好,她走眼的是一些人,走心的是一些人,她喜新厭舊她興趣期短,她雖然聽程女士話,但她滿心滿眼都存著、在程女士面前小心翼翼藏著掖著的、真的就只有你。”
陸允信探身抽了支煙出來。
傅逸“咔噠”彈開金屬蓋,給陸允信送火:“我也是看她喜歡你,才知道她喜歡人是什么樣。”
這是陸允信第一次抽,兩指銜著細煙。
他面色無波地舉到唇旁,含進唇間輕吸一口,煙霧瞬間騰滿口腔,蔓至鼻腔、咽喉。
充滿伴隨窒息,陸允信忙不迭吐煙,嗆咳,弓著身體,煙在指間顫得極其狼狽。
傅逸拍著他的背笑不行:“你特么也有學不會的東西啊。”
“……”
“抽煙沒有看上去容易,那你現在特么知不知道,喜歡一個人也沒有看上去容易。”
……
兩人出店遇到一個勤工儉學的大學生:“帥哥要不要買點花或玩偶,我們這邊在做創業項目比賽,可以支持一下嗎?”
傅逸痞里痞氣瞥一眼身旁的陸允信:“給他買?”
“可以送給喜歡的姑娘嘛,”大男生笑瞇瞇道,“別人的花這個點都謝了,我下午才去花場拿的貨,圖個新鮮。”
傅逸不再拒絕,笑著挑了束包好的白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