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不要這樣看我。”
陸允信插在兜里的手微動。
“有什么問題?”
江甜眨眼。
“你話很多。”
“叮咚”電梯到,陸允信視線從她唇間移開,一派從容地邁進去。
聽小姑娘委屈小媳婦似地“哦”一聲,陸允信不自知地揚唇,視線觸及電梯門板兩人模糊的身形,他又放平唇角,稍稍蹙了眉。
他一向不愛吃甜品,為什么會被她唇似甜似軟地,攪了心神。
陸允信屈指解開襯衫最上面的扣子,松衣領。
鬼知道,他剛才有多想……試一試。
吁……
而一樓,住戶放報紙郵件的大排柜后面,明瑛不敢相信地問老太太:“陸允信先認軟?
甜甜也太厲害了吧。”
“哪有,”老太太推說,“甜甜就一小孩心性,得虧你家小孩懂事兒,”老太太若有所思,“我就說她當時才轉來,怎么會那么服水土……”
“想想快一年,”明瑛掰指頭,“算算甜甜二十歲,小子二十二,剛好法定年齡結婚,玩個幾年要小孩,如果第一個是二十五歲要,那么第二個差不多二十七八……不要也沒事兒,但我還挺想帶孫女,年輕漂亮的奶奶。”
老太太認同:“女兒貼心。”
“是啊,對了,”明瑛按電梯,無意問,“今年還出去玩嗎?
還是青姐過來?”
“老頭在松口了,過年再看看吧,”老太太嘆氣,“按說都這么多年了,可偏偏父女倆都是倔脾氣,當初說出去的狠話,誰也不肯先讓步。”
“始終是女兒。”
明瑛幫老太太拎上口袋。
老太太到家,江甜幫忙把她手里的東西張羅好。
“放假放幾天”“有作業沒”“想吃什么”,老太太耳朵略背,江甜大聲回說:“要不然我學學做飯?
做給你吃?”
江外婆“誒”一聲,連連擺手:“算了算了,我本來就是老骨頭了,還想多活兩年,”見江甜撒嬌癟嘴,又撓她耳朵,“廚房東西雜,炒菜油萬一濺你身上,白白嫩嫩的皮膚留個疤多難看。”
“萬事開頭難嘛。”
江甜陪江外婆聊到江外婆困,接毛線電話提醒她“賺錢別賺得不要眼睛”,然后洗澡,把頭發吹得半干。
11月12日。
假裝不喜歡他的第11天,還在喜歡他的第511天。
我的味覺一定出了問題,外婆買的養樂多明明是前天才出廠的,為什么喝著……那么甜。
絲絲縷縷,溪泉般,沿著淺隙甜過心坎,混著月色,甜到心尖尖。
……
放假第一天晚上沒動靜。
第二天晚上,就在同學們擔心明天會不會復課時,狂風海卷,粗壯的葉榕枝被吹得和地面平行,細小的植株連根帶起,土塵漫天,黑暗中,“吼吼”風嘶夾著“撲撲”砸窗聲,宛如末日浩劫,驚駭恐怖。
江甜緊緊裹著被子,順著熟悉的節奏,腦海里適時浮出《死亡錄像》里“嗚嗚”嗜血的喪尸,成群結隊追趕救援官兵,救援人員關上門,喪尸們匍匐在窗外“啪啪”連擊。
江甜翻來覆去,越想越怕……
陸允信吃完宵夜上樓,接到某人電話,聲音又細又小:“我有點怕。”
窗外影子一動,都嚇得屏住呼吸。
陸允信掀開被子:“把窗關好,窗簾拉好,戴上耳塞。”
“可我閉上眼還是怕……”
“……”陸允信不知怎么接話。
一秒,兩秒,三秒。
安靜被打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