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允信說得認真。
江甜在心里默念一百遍他的意思是“和女朋友玩”。
奈何他半明半暗的臉太動人,奈何自己在秦詩荼毒下看過太多小言情,奈何想起他八塊腹肌,修長的手指,玩女朋友……
江甜臉登時紅得快要滴血。
“腦袋里在想什么,”陸允信徐徐彎身,俊臉放大到她眼前,“想太多十八禁會長不高——”
“哎呀呀,你才在想,煩不煩啊。”
江甜一邊用手背拍著熱燙的面頰一邊快步走,沒走兩步,“哐當”一下撞在電線桿上。
聽到“噗嗤”聲,江甜捂著通紅的腦門回頭:“陸允信你很討厭誒!”
轉身把班戟塞還到他手上氣鼓鼓跑走。
留下陸允信拎回去,含笑分給室友。
八人間大寢室,其余五個新室友紛紛指責馮蔚然和沈傳:“允哥人很好啊,你倆干嘛說他不好相處啊。”
“就是,這抹茶的味道真的熟悉,絕對是校門口左邊那家。”
“還有小叉子,允哥可太暖了吧,以前聽傳聞說你競賽場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名,去年決賽滿分奪金還以為你是高冷卦!”
大家笑作一團。
……
沒上“高三”之前,“高三”是個神圣又帶著神秘色彩的詞。
上了之后,有的人——僅僅陸允信——輕輕松松,少部分人逐漸放棄,更多的,是像江甜一樣,心里裝著一個方向,想要搏一搏。
一中高三比高二多了近三百人。
重新拉通排名之后的重點班從三班開始算,一班和二班則是被設為清北班,加上復讀,兩個班加起來差不多一百人。
除開去年從陽光班爆出來的傅逸和保送名額,清華北大基本就在這兩個班中產生,保持每年六十個左右進去的超高水準。
江甜不想做意外或者頹下來的四十個。
失戀的秦詩猶豫著問她“要不要一起坐、互相監督好好學習、自己考清華氣死北大的傅逸,她考清華可以和允哥在一起”時,江甜思考了一分鐘,看了陸允信三眼,答應下來。
江甜骨子里有程女士的勁,秦詩隨秦政,平時或可愛或柔和,真當有了計劃后,兩人每天早上六點二十起床,十分鐘輕手輕腳洗漱,接著,跟著宿管大媽打哈欠的聲音到門口,寢室亮燈的剎那,最先踏出宿舍樓,最先踏進食堂。
清晨第一批出籠的饅頭、包子熱氣騰騰,有米面味。
秦詩買個饅頭加杯豆漿,江甜買兩個加兩杯豆漿,放一份讓秦詩看著,拎著另一份飛快跑向男生宿舍。
一樓角落,發短信,然后敲窗。
窗戶開,陸允信立在窗邊,揉眼睛:“這是……”
“吃了再睡,要不然你七點多起又是直接來上課,或者在小賣部買點面包啃不了兩口。”
大抵覺得自己殷勤過了頭,江甜補充,“分桌費。”
只聽過分手費,現在還有分桌費。
陸允信心下發笑著接過來,面上卻是不露聲色。
遠天是將曉未破的暈藍灰,晚霞灌木蔥郁,近處清晨第一抔露水濕漉漉地滾在葉片上。
陸允信睨著綠意間小姑娘那雙比露水還要靈動、晶亮的眼睛,淡淡地:“喏。”
“喏什么?”
江甜順著他視線。
“你肩膀旁邊的葉子上有一只——”
陸允信話沒說完,江甜“啊”一聲尖叫,意識到現在大部分人還在睡覺又立馬捂住嘴,倉皇逃離。
第一抹晨曦掙灑在她身上。
陸允信伴著身后“臥槽什么味這么香”“老子被香醒了”“哪個叛徒在吃學霸專屬第一籠饅頭”“嚷嚷幾把,讓不讓人睡,臥槽哪里這么香”的抱怨,勾勾唇,“蜻蜓”,然后,迎窗打一個哈欠,睡眼惺忪地咬下……
清風拂面,他滿嘴酥軟甜香。</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