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外公無奈。
“可夫妻一場,他給不給我阿青留活路……”話沒說完,江外婆潤了眼睛。
江甜眸光微暗著放下面條,快步過去給江外婆遞紙。
傍晚起了風,江外婆斷斷續續的哭罵伴著窗簾下流蘇的“叮咚”。
江甜安靜陪在旁邊,給江外婆擦眼淚,時不時仰頭望著天花板,望得眼睛發酸了再回過頭,柔軟地給外婆順氣。
“馬上就走嗎……路上注意安全,嗯,明天早上要考口語。”
“……”
“嗯,我會記得鎖門窗,”江甜一邊幫他們收拾,一邊叮囑,“你們記得帶毛毯,候機時小心著涼。”
“……”
江甜送江外公江外婆下樓再回來,樓道上小電視轉出新聞聯播的序曲。
聽針掉地的靜默中,江甜手機屏幕閃爍不停,一次,兩次,三次,江甜摁斷陸允信電話……
回去后,江甜沒開燈。
大概是兩位老人行李箱太重,她先前幫忙拎得手酸,這廂有些站不穩,扶著墻爬到二樓,進房間,腳抵著床沿先坐下,身體再徐徐后躺,放平。
第無數次掛短陸允信電話,她接起江淵撥來的。
“甜甜。”
房間空曠,男人出聲極低,愧疚中夾雜無措,沙啞得不像話。
灰暗中,江甜輕輕“嗯”一聲。
聽筒里,江淵的聲音混著急促的腳步,車輪摩擦瓷磚的聲音,還有語速快到江甜不知是聽不清還是不愿聽清的對話……
江甜和程思青有多親,江淵便和程思青有多疏離。
程思青讓他往東,他偏往西,程思青想讓他學管理,他偏偏學經濟,程思青一腳踹開他讓他自己出去闖,江淵憋著一口氣十年打拼,虛歲三十貼著“華爾街”標簽登上周刊封面。
如果不是程思青和江近城離婚,如果不是雙程股價一度跌破支撐線,如果不是自己還有個逢年過節喜歡逗的妹妹,江淵發誓,他不會回雙程。
可回來之后,程思青好像和以前一樣損他,眉目又好像比從前多了些溫柔。
江淵想給沈清揚求婚,很自然地,把沈清揚帶到了程思青面前。
“f1最年輕大滿貫賽車手”“身價上億傳奇女王”“長腿性感顏值逆天”定位準確,江淵直覺程思青會喜歡沈清揚,事實證明,一頓飯相談甚歡。
只是,臨末了,程思青狀似無意:“聽說清揚爸爸以前出了點事,判十年還是十一年……方便說一下原因嗎?”
程思青問得客氣,沈清揚臉色微滯:“不方便。”
程思青留意到,仍是措辭:“結婚畢竟是大事……”
“對不起,程阿姨,”沈清揚拎包想走,“真的不方便。”
“阿姨不是要你說得很具體,可以有個大概的方向嗎——”
“清揚說了不方便你就不要問了啊,我要娶她又不是娶她爸,你都能查到聽說,你不會自己去查后面嗎。”
江淵想攔沈清揚。
程思青壓抑一中午,也火了:“吃一頓飯提無數次隊友,隊友是前男友,問幾個問題抗拒成這樣……江淵你捫心自問一下人家喜不喜歡你,你娶的是要過日子的老婆還是冷冰冰不會笑的雕像,我不求你門當戶對,結婚至少要有感情吧——”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和清揚沒感情,”江淵冷笑,“程女士麻煩你收斂一下你的武斷,我不會吃……清揚你等等。”
“我武斷?
阿淵我是為你好,”程思青加重語氣,“你現在想的這些愛情我年輕都想過,你叛逆我年輕比你叛逆一百倍——”
“你是指未婚先孕和外公外婆斷絕關系,還是指白手起家離婚公司危機差點一無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