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甜“噢”一聲,乖乖巧巧開門,扶著裙擺站穩,剛關上車門。
“刷”,越野車油門登底離弦的箭般躥了出去。
尾煙夾著灰塵又濃又重,撲了江甜滿身。
“陸允信……”
江甜下意識擋臉還是被沖到,差點嗆得喘不上氣。
五顏六色的豐田消失在拐角,江甜杵在原地艱難“咳咳”著回復余聲:“謝謝你,就不去了。”
“時間不方便?”
她瞥一眼空蕩蕩的路口,慢條斯理收回視線:“我怕我喜歡的人會不高興。”
余聲知道是回絕,但沒明白“怕喜歡的人不高興”,不就說明那人也喜歡她,喜歡她但沒在一起,所以自己還有機會嗎?
而南大校門口,熙來攘往。
江甜在人潮中安安靜靜站了兩分鐘,纖長的眼睫輕輕顫。
然后,她蹲下身,撕下兩邊腳后跟上厚軟的后跟帖,眼睛都不眨地扔到垃圾桶里。
………
新皮鞋磨腳,尤其高跟鞋。
校門口到家屬院不過五百米,江甜船襪穿得低,除卻前幾步的輕松,剩下的四百九十多米,腳后跟的皮膚越擦越辣,越摩越痛,走到最后,每一步都像踩著刀刃上。
在電梯前遇見先到的陸允信。
她想朝他笑,扯唇時,卻不可控制地吸了口冷氣。
陸允信目光掠過她,又收好。
兩人進電梯。
陸允信按三。
江甜站在他旁邊,臉色稍稍泛著白。
安靜間。
她輕聲抱歉:“面試時我以為你不想我留下,所以沒忍住把香水朝你身上噴……我知道你有潔癖,不好意思。”第一句。
“余聲我昨天才認識,能察覺出他的好感,沒想留微信,但當時其他交換生都留了。”第二句,是解釋。
“我想要實踐分可以到雙程開,來面試的唯一理由就是你在,”灼燒感從腳傳到心尖,江甜第三句聲線疼到悸軟,“可陸允信你從早上到現在已經冷了我兩個小時三十七分鐘。”
如果陸允信不是那個鐵石心腸的陸允信,如果鐵石心腸的陸允信心里沒裝著一個鐵石心腸的人……江甜都不會打擾。
可裝著鐵石心腸人的鐵石心腸陸允信沒隔山沒隔海,就這么真切地站在她面前啊……
電梯卡在二樓出故障上不了,陸允信寡淡著神色插兜走向樓梯間。
江甜跟著出電梯,想牽他的手:“你走慢一點。”
陸允信不著痕跡地揮開。
江甜跌跌撞撞著再牽:“我都給你講清楚了,你為什么還在生氣……”
陸允信再次避開。
陸允信腿長步子大,江甜腳磨得生疼還是走很快想拉他,結果差點崴到。
江甜趔趄一下回神,生出些委屈:“你不覺得現在更需要哄的人是我嗎?”
江甜兩手剛觸到他的手,便被他合腕擒了,倏一下按到墻上。
腕碰著墻壁的冷,背抵著壁磚的涼。
陸允信和她隔著一拳的距離,徐徐傾身。
他俊臉在她面前逐漸放大,微啞的聲線越壓越近:“甩了我,回來一聲不吭,亂認識一堆人都命中注定的緣分了……還要我哄你?”
最后幾個字碾出喉嚨。
陸允信唇停在她耳前,他才洗過澡,身上的沐浴露味夾有木質香,混著滾熱的呼吸拂到江甜耳后。
江甜耳根吃癢,不敢直視他,連滾著喉嚨,臉也紅得快要滴出血來:“我……”
偏偏陸允信視若無睹。
“江小姐,”喚她,“你還可以更過分一點?”
他越迫越近,徐徐勾起的薄唇繞著溫熱的氣息幾乎貼到她的臉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