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頭說的是“餞行”,程思青介紹陸允信一家也是中規中矩的“認識好多年的老鄰居”“照顧我家甜甜很多”。說到陸允信高考狀元時,幾家太太驚呼“就說臉熟,報紙上當初寫的是‘史上最帥’”,然后拉著自家還在上中學甚至小學的小孩找陸允信和上了清華線的江甜合影。
陸允信只是眉頭稍稍動了一下,也沒拒絕。
拍照時,他不著痕跡把江甜朝自己身邊帶了帶。
程思青素來討厭裙帶關系,這么若有若無地引薦還是第一次,加上傅總也踩著自己兒子夸贊陸允信,在座的人精們自然在心里多留了個印象。
酒過三巡,膽子大的夸“天作之合”,程思青和明瑛相視笑:“還小。”
包廂里推杯換盞,兩個當事人站在走廊盡頭。
夜風微涼,好似可以拂蔽方才和熊孩子們重復微笑的疲倦。
江甜手懸在欄桿外:“如果程女士這樣會讓你不舒服,”她輕輕道,“我替她向你道歉……”
“沒有,”陸允信側顏淡在燈影里,“應該我說謝謝。”
江甜抿了唇。
陸允信眺望不遠處柳河上的燈火,聲音浸過風,卻沒有一絲波動:“本來就沒有絕對的公平,創業看起來公平,但所受教育、成長境遇都會影響他,所有人都是從自己起點走自己的路而已。”
包括程女士,她當初和二老斷絕關系看上去是白手起家。但不可避免的,從小到大生活在高校、接受最前端最廣博的教育氛圍讓她的起點已經不止“白手”。
還有江爸爸父母雙亡寄人籬下的框定里,那股無所牽掛的狠辣闖勁……
陸允信看事情從來都太清醒,太理智,帶著近乎把自己剝奪在情感外的真正淡漠。
偏偏江甜腦海里浮出看恐怖片看得怕了,和他睡一張床,他渾身滾燙推開自己,在廁所門口咬牙切齒地威脅。
然后畢業那天晚上,把自己壓在操場臺階,又恨又不舍地啃咬,吻到眼眶潤著濕意。
再是退賽那天晚上在車里,沙啞著說不是錢的問題,不是多少利益,是一起努力過付出過,是江甜,他也有心……
是她的,陸允信啊。
良久。
“陸允信。”江甜輕輕喚他。
“嗯?”轉過頭。
江甜望著陸允信,軟聲:“你今晚很像一個哲學家。”
遠天夜云退卻,熠熠星河墜落在她彎彎的眉眼里。
“嗯。”忽然錯了心跳。
………
江淵退項通知發到團隊郵箱時,江甜剛送走程女士,和陸允信幾個在開黑玩手游。
江甜昵稱“ajt”,陸允信是“lyx”,江甜電腦掛著企鵝給陸允信敲“加個a”“對稱美”,陸允信表示看不見。
“huaj退了,”盛藉說,“退項理由很詳細,不看好長期。”
馮蔚然熱火朝天的罵聲停了,“你去哪我去哪”“人頭給我”的交流也消失,只有英雄釋放技的特效越來越快響在聽筒里……
半晌。
江甜打破:“海投網上的巨頭還有好幾家,紅樹資本就相當強勢。當年那個經典的人臉安檢系統,江淵看走眼了,就是紅樹資本一手推起來的。”
“還有二手易物a,也是紅樹捧起來的。”
“還有那個霸屏周刊的叫什么……”
江甜還沒說出口,馮蔚然“臥槽甜姐兒你錦鯉吧”,緊接著發張截圖到小群:“紅樹給了通行證,初步圈定范圍在360到500,待補充資料有……”
馮蔚然故意轉著細長的調子妖,“朵納,朵納(dolr美金)甜姐兒聽得懂嗎……盛藉快按住我想給施志打電話的手。”
“羊癲瘋,按不住。”
江甜回憶一圈以前看過的案例,a輪評估能站上300的公司現下如何,跟著“臥槽”:“馬上入伙來得及嗎?”
馮蔚然:“小龍蝦串串火鍋麻辣燙夜啤燒烤三天三夜——”
“馮蔚然。”江甜讓他正經點。
“馮蔚然。”是一直沒開口的陸允信。
別欺負江甜。
“嘖嘖嘖”“咳咳咳”,馮蔚然帶頭起哄,我方五人和敵方四人在敵方絲血水晶前共同團滅。
江甜應著好,看敵方出來一個滿血英雄,惋惜:“就差一點點——”
話沒完,陸允信復活甲半血反殺,開護盾直抵敵方水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