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閑聊了起來,欒布再也沒有提起齊王的事情,明眼人都能知道,齊王是抗不過太久的,而齊王也不知為何,不愿見人,縱然劉長沖進去找他,他也只是搖頭不語。劉長便離開了,或許,他心里早就做好了失去大哥的準備,而這個準備,是在他下令殺死駟鈞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的。
在船只停靠在上黨郡的時候,前來迎接的依舊是老熟人。
唐國上下在得知了齊國的事情之后,就已經做好了出兵的準備,只要劉長一聲令下,他們就即刻前往濟北,踏平整個齊國。而在這里迎接劉長的人,正是以李左車為首的唐國重臣,除卻王陵,朱建等幾個人沒有到來,其余重臣,甚至是連當初那個設餌來吊唐王的刺史紀通都來了。
劉長笑著下了船,快步走到了群臣的面前,迎接群臣的拜見。
“哈哈哈,寡人沒有想到,太尉居然來上黨迎接寡人”
劉長笑著說道,李左車認真的說道“大王要是再不回來,臣就得去齊國來迎接大王了。”
“哎,整頓一個齊國,還用不著太尉出面,寡人單槍匹馬,就能將齊地整頓干凈”
劉長說著,隨即笑呵呵的拜見了蓋公。
蓋公看起來又是年老了幾分,滿頭的銀發,拄著拐杖,酷似神仙,看到劉長,他有些惱火,“我聽聞,大王處置政令時,曾多次言黃老之法不足以興國這是為何呢”
“啊寡人乃是您的門生,怎么會說出這樣的話呢”
“這實是張相之言也”
劉長信誓旦旦的說道。
“師父,我所頒發的第一項政令,便是讓百姓自由出入,不再出示傳,這不就是我們黃老的根本嗎”
聽到劉長這句話,蓋公的臉色方才好了不少,他氣呼呼的罵道“張蒼這廝,欺人太甚他數次辱我黃老,治國卻總是用我黃老的法子,他儒家就沒有自己的治國之策嗎下次再見到他,我非好好教訓他”
此刻的蓋公,性格愈發的像是個孩子,容易動怒,喋喋不休,他已經不再擔任官職,專心鉆研學術,教導弟子,而劉長也是笑吟吟的哄著他,“對,定要好好教訓他才是儒家算是什么東西,哪里懂得什么治國呢”
而站在不遠處的欒布,再次仰起了頭。
劉長扶著蓋公,在群臣的跟隨下,朝著最近的縣城走去,到了地方,劉長便讓人帶著蓋公先去休息,自己則是與群臣們商討要事。
“季布,王陵最近如何”
“王相還是常常訓斥我們,反對張相的諸多政策,抱怨大王的行為可張相所留下的諸多事,王相都全盤接手,內外朝政被他治理的井井有條”
劉長忍不住笑了起來,他知道王陵是很討厭自己的,很討厭唐國的,可能全唐國上下,從人到政策,就沒有一個是他看得上眼的,可是,王陵這個人最大的優點就是負責任他跟張相這樣穿上褲子就跑的人不同,可以說,單論道德,王相大概等同于十個張相,二十個唐王。
劉長能想象到,這么復雜的一個國相,面對著自己最厭惡的一切,還偏偏要自己來帶頭執行,這會是什么樣的。大概就是王相一邊罵著李左車窮兵黷武,然后還得給他湊糧食。罵著張不疑濫殺殘酷,然后下令處死被他抓起來的人。罵著劉長謀反,還得安排李左車帶人做好進攻齊國的準備。
罵著唐國這上下的反賊,還要整日為他們的事而奔波。
劉長搖著頭,“王相能堅持到現在,不容易啊”
向來沉穩的季布此刻也有些忍不住了,他輕笑著說道“最初王相破口大罵的時候,我們還很生氣,總是反駁他,如今我們都看開了,朝議時,我們說出自己的看法,王相破口大罵,我們就笑吟吟的看著他,任由他發泄,然后再做出決定,聽從他的命令”
“你們不敢反駁,王相大概是好受了些”
“沒有王相說我們嬉皮笑臉的是在嘲諷他,就更加生氣了他很反對張相所留下的政令,可沒辦法改變,就只能硬著頭皮繼續推行,張相不知被他罵了多少回,還常常對我們說,早知如此,當初就不該去救張相”
季布這么一番話,說的劉長心里很是好奇。
他真的好想去晉陽看看朝議的情況啊。
王相到現在都沒被氣死,這也是很了不起了。
“陛下”
張不疑按捺不住,急忙開口說道“聽聞齊國大亂,國相都被您派人押回了長安這正是兼并齊國的最好時機啊大王不如將齊國除掉,從唐國派遣幾個心腹之人前往擔任太守,將齊國并入我大唐”
“張不疑這天下都是大王的,你讓大王吞齊國是什么意思倒不如讓大王下個令,讓全天下都并入大唐,干脆改了國名,再建制好了”
召平憤怒的訓斥道。
張不疑卻不屑的說道“如今有很多人都說大王既成為了皇太弟,就應當除唐國,我倒是覺得,唯獨唐國才是大王的基本,哪個國都可以除,大漢都可以除,唯獨大唐不能除大王先是唐王,才能是皇太弟,若是丟了唐國,那就未必了”
張不疑這番話說的相當直白,不少大臣皺了皺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