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布對大王“欺軟”的性格也有了一個更直觀的了解。
“可是,大王,大漢缺糧”
“又是這句話缺糧,缺糧,缺糧我大漢耕地無數,怎么就總是缺糧呢”
欒布瞥了劉長一眼,還不是您減了稅收,不聽勸諫,這能怎么辦呢
大概也是注意到了欒布那眼神,劉長有些不自然的問道“你說這會不會與寡人減稅的事情有關啊”
“唉大王,減稅是件好事,雖說廟堂苦了些,可百姓好過了很多,只是,大王以后要制定政策,還是得多詢問群臣,不能直接決定啊,大王不許朝臣開口,之后又責怪群臣沒有勸諫自己,大王應當效仿齊威王”
“效仿齊威王那如今的阿城大夫是何人啊”
欒布臉色一黑,“我是讓大王效仿齊威王那樣善于聆聽勸諫,不是讓大王學他去烹阿城大夫”
“天下人治史,都是學其善者,以惡者來告誡自己,為何大王就偏要學其惡者,以善者來勸諫自己呢”
“哈哈哈,欒舍人你不要生氣,寡人都是戲言”
“唉大王準備如何對待南越呢”
劉長嚴肅了起來,“他們送禮,我受了,可對南越的政策不能變,他們如今來送禮,就是因為吳國和長沙國愈發的強盛,尤其是吳國,吳國的豫章郡有出產銅的礦山,四哥就招募天下亡命之徒來此鑄錢,并在東邊煮海水為鹽,吳國的資財變得非常富有國力強大,坐擁銅山鹽海。”
“就是楚國的國力都已經比不上吳國了,如此下去,四哥遲早能靠著自己的能力就滅掉南越。”
“長沙國雖然不如吳國富裕,可灌侯多操練士卒,常常劫掠四方蠻夷來長沙國從事耕作遲早也能獨面南越。”
“趙佗雖強,可遇到寡人,那也是無能為力”
劉長顯然是懷著滅掉南越的想法,欒布卻提出了自己的看法,“大王,論作戰,南越王不如您和灌嬰,論治理地方,收攏民心,他不如吳王,可論教化蠻夷,在南越的影響,沒有人能比得上趙佗的,大王為何不重用趙佗,利用他來將大漢的疆土擴張到更南方去呢”
“趙佗與大王有親,他有才能,南方的蠻夷都愿意服從他,大王以吳王為盾,以南越王為劍,南部之國,誰敢對大王不敬呢趙佗沒有與大王爭霸的心思,他所想的,只是想要保全他的國家和宗族,讓祭祀不斷。”
“若是大王能容忍他,將南越變成大漢之國,從南越出兵,開疆擴土,豈不是要更好嗎”
欒布抓住了劉長好大喜功,喜歡開疆擴土的特點,便從這方面來勸說他,劉長不由得沉思了起來,“可是,趙佗會真心歸順嗎”
“為何不會呢他也是人杰,自然是知道事理的,如今大漢強盛,民殷富實,國力蒸蒸日上,北卻匈奴,東滅朝鮮,西通西域,吳國長沙國強盛,楚國齊國為他們的后援,國內將領兇猛,還有韓信這樣的太尉來統帥大軍,有大王這樣賢明的君王坐鎮,他怎么敢不歸順”
最后一段話,欒布說的很是勉強,畢竟,他不是張不疑,沒辦法將瞎話說的那么順。
劉長咧嘴笑了起來,“不錯,就這么辦”
“不過,我得去問問一個人的想法。”
“大王終于懂得要詢問他人的建議了”,欒布有些驚喜,問道“問誰呢”
“我師父,淮陰侯”
劉長大步走進了太尉府內,入眼的便是一群忙碌著的官吏們,原先的太尉府,在很長一段時日里都是比較平靜的,沒有太多的事情要操辦,直到韓信到來,事情方才變得截然不同,韓信跟張蒼不同,那是說干就干的性格,在成為太尉后的短短時日里,韓信已經陸續做成了好幾個大事。
他清理了一批將領們,清理的理由是這些人沒有什么軍功,完全憑借著其父的爵位來擔任要位,隨即提拔了一大群的年輕人,其中最受韓信重視的就是群賢之一的周亞夫,面對韓信這公然的排除異己,安插親信的行為,眾人害怕極了。
這是要謀反啊。
韓信畢竟是有前科的,跟劉長一樣,無論他做什么,眾人都會認為他是想要謀反。